99.稗樹【二合一】(2 / 2)

這才從一無所有過了多久,如今她吃廉價的陳陳陳好幾年大米,竟然已經吃的有點厭倦了。

……

忙忙碌碌又是一個夜晚,懷榆拿出了買來的精神食糧,一邊皺著眉頭看,一邊又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麵前花瓶裡的薔薇。

看了一會兒,她放下書本,又重新趴回長桌上。

最大的圓肚細頸白瓷花瓶裡,一大捧生機勃勃的薔薇正在放肆開放。

它們沒有因為被剪枝就顯得憔悴,也沒有花瓣迅速凋零,反而就在這花瓶裡吸收著最普通不過的水分,靜靜的綻放著。

狂彪的竹枝已經逐漸發黃,摘來的淺藍色報春也已經凋零,隻有粉白交織的薔薇,還在枝頭熱烈盛放。

屋子裡浮動著隱約的暗香。

而懷榆盯著薔薇,漸漸走了神。

變異植物那麼厲害,又或者脾氣如狂彪,大多都需要有能力壓製住才會耐心聽自己講話。

也有變異方向隻在壯大自己的身軀結出更多果實的,類似於三清山上的那些大鬆樹,他們本來脾氣就不錯。

但……薔薇走廊呢?

狂彪在山上那麼厲害,自己連反抗都做不到,卻被薔薇走廊輕易壓製住,不費吹灰之力。

周潛以前對它的防備,懷榆一直不太懂,甚至覺得他們有些誇張。

甚至那麼厲害的林雪風,在雨夜都因為害怕薔薇走廊生氣,所以不給那個重刑犯一絲一毫掙紮的機會。

它明明那麼厲害,可為什麼偏偏自己能接近?

甚至可以從容出入,還被允許剪枝插瓶呢?

懷榆想起之前周潛說的話:

【薔薇走廊是吳越將軍拚命催生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薔薇走廊看著讓人覺得開心,而那個吳越,想一想都讓人覺得討厭呢?

而且他想拿林雪風的冰雕,甚至都擋不住冰雕封存的力量——

雖然周潛沒有明說,可他自己都受傷了,對方肯定也是。畢竟如果有能力,完全是可以替他攔住的。

也就是說,吳越的能力甚至都沒法超越林雪風。

那……能讓林雪風也忌憚的薔薇走了,真的是他催生出來的嗎?

可如果不是,世界上的聰明人那麼多,總不至於一個人都沒發現吧?這個疑問又為什麼到現在沒人懷疑呢?

她攤開手掌,想想今天稗草瘋狂生長的樣子,此刻深深納悶起來。

而後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假如薔薇走廊真的是吳越催生的,而它偏偏又對自己很客氣……該不會自己失憶前跟那個討厭的人有什麼聯係吧?

不不不不!

懷榆瘋狂搖頭:晦氣!真的好晦氣!

她雖然還沒有見過吳越,但對方已經足夠討厭了,一丁點兒都不想接觸。

老天讓自己失憶,該不會就是以前的記憶太糟糕了吧?

可如果薔薇走廊對自己好不是因為這個,難道……它是自己催生的?

但是也不可能啊!

畢竟她現在真的很廢,自己生存都很吃力的。

而且,就算真的是她催生的,那她之前的能力應該也很強,總不至於籍籍無名吧?

可如今壓根兒都沒有聽到過有叫【huai yu】的厲害人物的什麼故事。

懷榆皺緊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夜漸漸深了了,空氣中的花香也漸漸濃鬱起來。

晚風順著門縫微微吹拂進來,帶動了一室花香。

懷榆想著想著,睡意上湧,此刻隻好又把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疑問拋之腦後,而後一頭栽到了床上。

在夢裡,有地下暗河的水流絲絲縷縷,晚風吹動著空氣中不同的力量。而她張開懷抱,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用力翕合……

在努力生長。

而後又迅速被收攏肢體,被藏進了小小的盒子裡……

懷榆在漆黑的夜裡睜開眼睛,腦子裡一閃而逝的,是自己爬出來的那個樹繭。

下次!下次上山一定要記得去看看那個樹繭,最好能拖回來……

……

但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她已經想不起來昨晚的夢了,隻覺得頭嗡嗡的,噴嚏一個接一個,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好麼。

懷榆把自己昨晚的猜測都推翻了,畢竟沒有哪個強者兜頭淋上一盆水就會感冒吧?

她甚至都沒有感冒藥——唉!下次要記得多備一些常用藥,畢竟自己住的真的太偏僻了。

於是隻好多喝熱水,感覺用能力時都格外吃力。

但偏偏還得起床。

因為那群比之大崽二崽來說柔弱許多的小雞仔還需要喂食。另外,接連幾天不下雨,菜地也有些乾了……

啊,真的好苦!

懷榆拎著水桶在地裡澆著水,一邊昏昏沉沉地感歎:假如薔薇走廊真的是自己催生的,那她隱姓埋名的結局好慘哦!

好歹帶幾個有力氣的男仆過來吧?

再看看導致自己感冒生病的罪魁禍首,稗樹還在那裡搖搖擺擺,啪嗒啪嗒!

她又生氣地提出另一個桶來,狠狠放在樹葉下。

……

等強打精神把一切收拾完,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懷榆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熱氣,勉強回屋叼起了一袋營養液,又摸了摸額頭,不確定自己是感冒還是發燒了。

但……這裡隻有自己,她不會直接默默病倒在床上都沒人知道吧?!

她咬咬牙,又爬起來給自己衝了一杯鹽糖水,而後才終於放心的躺了下去。

才剛一沾枕頭,夢境就紛杳而來,整個人仿佛置身在一大片的叢林中。

叢林中有許許多多古古怪怪的參天大樹,也有細小卻柔韌的枝條,猙獰的盤旋在已經快要腐朽的樹乾上,然後燦爛的開出一朵朵溫柔的花。

而她穿行過森森樹林,廣袤原野,來到一處四周遍地沙土的樹下。

那沙土周圍春意盎然,野花絢爛。而她站在那裡,腳底下的土壤連生機都沒有,隻有渾身被冰雪籠罩,才仿佛沁出一點水分來。

紛紛揚揚的雪花灑落,沁得她熱燙的身體都舒服起來。

抬起頭來,上方是枝節盤旋的枯朽樹枝,巨大的樹乾遮天蔽日,帶出了絲絲縷縷暗紅的痕跡。

而她頭頂冰涼,腳下溫熱,似有回響,仿佛踩在不斷跳動著的心臟上。

有人的聲音自四麵八方回蕩,溫柔的近乎呢喃:

“謝謝你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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