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一呼喚,就聽四周一片撲騰聲,然後是小雞們在草叢中東竄西竄的聲音。
沒過多大會兒,四隻單價二百五的小雞就迅速且主動地衝回窩裡,主動且急切的低頭尋找了。
看這熟練的架勢,放養的第一天白天,搞不好已經回來無數次了。
懷榆忍不住有點好笑,沉甸甸的心情也舒緩許多:“還挺挑。”
這米可是淨化過的呢。
……
回到屋子,懷榆把濕衣服換下,看了看克太郎給的褐色團球,最終還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隨後,她又把目光放在周潛身上。
毛巾掀開,周潛的臉上已經沒有黑色蛛網紋了,但在顴骨處卻有一團黑色的鼓包。
這黑色鼓包並不是規則的圓形,而是長約四厘米,兩端最窄的地方像是一條線,可最寬的地方卻有05厘米。
此刻在他臉上盤踞著,像是一條猙獰的蛇。
懷榆猶豫著,隻輕輕摸一摸,周潛就在昏睡中發出劇烈的抖動。而那裡觸感緊繃,像是一顆亟待破裂的水泡。
再看看右側臉頰至耳畔,同樣有一條類似的,長約四五厘米的黑色鼓包。
再向下是脖頸,然後是……
懷榆伸出手來解開病號服的扣子,隻見鎖骨至前胸,也同樣是這樣的猙獰痕跡。
她默默縮回手,此刻內心天人交戰。
——假如現在把周潛送回去,醫生們那麼專業,能把他救回來嗎?
可送回去,要怎麼解釋這一身高濃度石龍芮的藥性?克太郎的存在會暴露嗎?
還有個可怕的可能——
她把周潛被綁的胳膊搭在浴桶外頭,袖子擼起不再接觸桶裡渾濁的藥水,隻片刻功夫,右手手背至手掌的一條黑色痕跡變迅速肉眼可見的鼓脹,仿佛有東西在裡頭橫衝直撞,迫不及待想要擴散開——
懷榆趕緊又把他的手放進桶裡。
周潛劇烈抽動的身軀慢慢緩和下來,但同時,臉上沒有藥水持續濕敷,他又緊鎖眉頭,迅速從緊塞的口中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這樣一副慘狀,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救治,反而像是折磨。
就這幅狀態,一旦脫離了這桶藥水,周潛恐怕根本撐不到回醫院。
而薔薇走廊不許任何人靠近,懷榆一個人是絕對抬不動這一浴缸的水的,現實也沒有時間給她分裝慢慢運輸。
而假如她跟薔薇走廊溝通說好話的話……
那麼問題來了,人人都知道薔薇走廊脾氣不好,怎麼她就可以呢?
不僅能接近,還能溝通,最重要的是,還能讓薔薇走廊聽話。
懷榆歎了口氣,不再想這些複雜且艱難的問題。
她把濕毛巾重新搭在周潛臉上,想了想,終於決定放手一試——
反正都死馬當活馬醫了,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埋在薔薇走廊更慘了吧?
她深吸口氣,摸出自己最喜歡的小刀,先在火上慢慢燒了起來。
刀刃漸漸被燒得微微發黑,上頭的豁口卻也格外明顯。想起這把刀平時不僅被用來切東西,有時候還會刨刨土削削樹枝,懷榆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翻箱倒櫃,找出來大崽二崽的蛋殼碎片。
根本不需要多費力,隨便從灶台邊上挑一根竹枝把蛋殼碎片往裡頭一卡,鋒利的碎片便輕輕鬆鬆切進了竹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