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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柔危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
在察覺到阿姐在桑玦心中重要的地位的那一刻,腦海裡隻浮現一件事:
把他搶過來,烙上自己的印記,將另一個人的痕跡覆蓋。
上一世在麵對賀雲瀾的時候,她總是收著,壓著。
麵對桑玦的時候,也不知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她的對手,還是因為他白紙一般的眼神,她的一切情緒都毫不收斂地傾瀉出來。
她其實一向是如此一個人。
咬在他鎖骨上的時候,報複、懲罰、占有、破壞的快意糅合在一處。
這種帶著破壞性的占有欲無關乎情感,而是作為她的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排在毋庸置疑的第一位。
她想看看,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她在試探他的服從性。
身後雜亂的腳步聲漸進,冷柔危的視線沿著桑玦脖頸綺麗的顏色上移。
他會羞惱、憤怒,還是屈辱?
目光相接,冷柔危沒有在桑玦的眼睛中找到她想看到的神情。
那雙清透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暗潮湧動,透出些懵懂。
若是尋常人這樣直白的看法,定會讓人覺得失禮。
可桑玦卻全然不覺。
女子朱紅薄唇成了他視野裡鮮明的豔色,唇邊隱約泛著晶瑩的水漬,穠豔得仿佛吸食人精魄的妖精。
那雙狹長的鳳眸卻始終清冷,不含絲毫旖旎之色。
桑玦還在回想著剛才那一片柔軟。
好似毒蛇吐著信子沿著血脈酥酥癢癢地攀到了心裡,猛地亮出獠牙,紮了下去,種下了某種癮。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奇怪,有一種不知源頭的熱意似在攀升,連感官都變得更加敏銳,甚至敏感。
低低的呼吸聲,心跳聲,腳步聲,掌心她衣襟冰涼柔滑的觸感,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亂糟糟交織一處。
像是在酒裡浸了一回,令他有些醺醺然。
好想要。
不論是柔軟的觸碰,還是銳痛的撕咬。
桑玦眼裡直白地流露出一種不自知的侵略性,似明亮的兩點熾焰。
冷柔危尾指上的血戒幽幽亮起來,那種在心臟之間拉扯的微妙感覺再度攀上她的心口。
他朝氣蓬勃的生命力似也沿著那微不可見的絲線肆意擴張到了她這裡。
如春日朝陽照亮沉寂雪山,那短暫的一瞬間,冷柔危似乎聽到自己心臟沉鈍的一聲驚跳,如此鮮活。
冷景宸率領夜巡衛到了殿內,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
骨節分明的大掌緊握在冷柔危的後襟,掐皺了她身上柔滑垂順的錦緞,寢衣濃鬱的紫和手的瑩白衝撞出對比鮮明的色彩,令人平生一種觸目驚心之感。
冷柔危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保持著上身微傾的姿勢,少年衣領微敞,鎖骨上一道曖昧的紅痕,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但那個少年——顯然不是奚瓏。
冷景宸心裡咯噔一聲,往下一沉。
這略顯濃稠的氣氛似乎是因為他的到來而衝散。
冷柔危回過頭,飛來的目光帶著被打斷的不滿,陰惻惻道:“誰讓你闖進來的?”
冷景宸頓時汗毛乍豎。
她不會打他吧?
這是冷景宸腦海裡劃過的第一個念頭。
不論冷景宸長大了多少年歲,始終忘不了年少時那次弄壞了冷柔危的東西。
她這人霸道得很,明明是她不喜歡的東西,偏也不許他動。
結果就是他被打得在床上哭爹喊娘地趴了半個月,肋骨都斷了八根,要不是他爹及時出現,他恐怕得被冷柔危打死。
在那之後他見了冷柔危就畢恭畢敬地繞道走。
冷柔危在他麵前仿佛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血脈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