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七章 判決;主從之彆(2 / 2)

聽到還要罰俸一年,周長風禁不住開了個玩笑,“我說諸位大人,這可是一年啊,整整兩千多圓,到時候要是因為沒錢而結不了婚,這可就成了大明的笑話了。”

在場的眾人都樂了,旁邊幾名拿著軍棍的憲兵同樣嘴角上揚。

年長的判官微微一笑,“那時若是差錢,我等湊錢替你補上,可不能誤了終身大事啊。”

周圍的幾名官吏也紛紛笑著應和,審判間內的氣氛就這樣少了以往的肅穆,多了幾分輕鬆。

須臾之後,那判官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然後拿起黃楊木製的醒木拍了拍,清脆的響聲一下子讓審判間肅靜了下來。

“那便就此發落吧,去銜、行刑。”說罷,他從桌子上的木架子中抽出了一根令箭,往前一甩。

作為民間文藝戲曲中從不缺席的兩樣東西,驚堂木和令簽可以說出場率爆表。

實際上驚堂木一般特指地方文官所用的醒木,醒木的種類與叫法不少,比如皇帝用的叫“鎮山河”、將軍用的叫“驚虎膽”。

令簽與令箭也並非同一種東西,令簽一般就用方筒裝著,紅頭令簽是用刑的、綠頭令簽用作緝捕;而令箭則更加正式和嚴肅,要整齊插放在專門的箭架中。

總之,令簽落地,木已成舟,現在就算審判者本人想改判都不行了,隻有複核機構或監察機構能提出異議。

一名憲兵中士從邊上走了過來,抱拳行禮,認真道:“周長官,得罪了。”

他伸出手,挨個將周長風身著的常服上的肩章和領章給摘了下來,然後裝進了一個小匣子。

稍後,一行人陸續離開。

出門以後,周長風就直接登車,被帶去了偏遠的應天軍事監獄。

這兒距離城區足有五十裡之遙,坐落在棲霞山附近,因而又稱棲霞監獄,風景倒是不錯。

這裡關押的都是軍官,陸、海、空三軍犯罪者在判決以後都會被送至此地,周長風的到來可以說為這兒本來就已經非常豐富的樣本數量又新添了一個例子。

勾結間諜的、玩忽職守的、貪腐索賄的、倒賣軍用補給的、過失殺人的、強暴民女的等等,隻能說,大明之大,形形色色無奇不有。

在這兒倒是不必換囚服,繼續穿著平時的常服即可,隻是沒了領章和肩章。

“丁字三二七號,周長官,請進吧。”

在三名憲兵的陪同下,典獄長袁槐親自把周長風送到了接下來幾個月暫居的新家。

後者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內部的裝潢和陳設——左右兩邊各一張床,中間是一張長桌子,上方有一個電風扇,總體挺寬敞,雖然桌椅床鋪有些老舊,不過環境總體還行,與臟亂差不沾邊。

這時,他驚詫地看見一個瘦高個的青年軍官低著頭、提著褲子從這間牢房的廁所走了出來。

“哦?還有個獄友?”

“是的,這位是空軍的。好,就這樣吧,放寬心,就當休個長假,有需求儘管說便是。”

袁槐說完,旁邊的憲兵走來關門上鎖,隨即一行人便轉身離開了。

周長風上前把那電風扇由固定調成了左右擺頭,然後踮起腳往桌前的小窗口外看了看。

那名青年目不轉睛地看著報紙,隨口自我介紹道:“在下沐煜,空軍第二〇輕轟炸支隊副官。”

“沐浴?啊哈?”

“是南唐後主的煜。”沐煜很平淡地解釋了一句,這句話從小到大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沐王府下的後裔?”周長風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劍眉星目…不對,應該說濃眉星目更準確,倒是挺帥氣。

“算是吧,不過隻是旁支。”

“哦。我是東洋艦隊陸戰一團主官周長風。”

接著他倆很默契的互相交換了一下各自入獄的原因,然後……

“你這也太離譜了吧。”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沐煜入獄的緣故是睡了彆人的老婆,一紙狀書之後,軍法司刑科判處他杖三十、徒刑半年、罰俸半年。

滿頭黑線的周長風嗤笑道:“你這是自作自受,沒事搞這種齷齪事乾什麼?”

沐煜擺了擺手,無可奈何地回:“我當時不知道啊,那娘們忽悠我說她已經和他丈夫簽了和離書了,我就沒多想,哪料到她在騙人,可惜了我還樂嗬嗬的掏了不少錢……”

有個獄友倒是為本該枯燥的牢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尤其是二人在本職工作方麵相聊甚歡。

大明沒有“聯隊”這一譯詞,同級單位叫“支隊”。

第二〇輕轟炸支隊其實就是一個輕型轟炸機聯隊,四四製,支隊-隊-分隊,每個分隊下轄十二架飛機,可以視情況而定臨時編為雙機編隊、三機編隊、四機編隊,很靈活。

對於有著一手作戰經驗的周長風,沐煜可謂興致盎然,從早到晚都在不斷地討論著戰術轟炸和近距離對地支援這兩種任務的應用場景。

相比起戰術轟炸,更側重於空地協同作戰的近距離對地支援是大明空軍尚未充分涉獵的領域,或者說,放眼全世界,當今也就德國人在這一方麵卓有建樹,並經過了實戰的檢驗。

“空地協同的效用還是非常明顯的,換言之,這是大勢所趨,部隊行動速度一旦變快,重型火炮就難以及時伴隨了。平原還好,能用卡車拖拽,但是在複雜地形呢?”

對於周長風的看法,沐煜表示完全讚同。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侃侃道:“譬如對南洋地區實施攻略行動,那種爛地,步兵兩條腿比汽車四個輪子來得更快更方便,但是重炮必定跟不上,步兵一旦遇上堅固工事就隻能乾瞪眼,此時倘若有飛機及時幫忙,能節約不知道多少時間!”

“是的,”周長風點點頭,“那麼空軍有沒有這方麵的考慮?”

“有是有,不過意見自然不可能一致,因為…誰主誰從?”

作為獨立軍種,心高氣傲的空軍顯然拉不下臉來成為陸軍的附庸,而近距離支援肯定又得由陸軍主導,地麵單位說炸哪兒就得炸哪。

這與空軍能自由發揮的普通戰術轟炸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這便是問題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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