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急色的模樣讓雷納德都深感不滿,高聲警告道:“維克多,彆這樣。我可是正義的使者,彆怪我沒提醒你。”
周青峰卻寸步不讓,趕在酒館其他客人介入之前,對暗號似得笑著低語道:“夜梟,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艾莉絲懷抱餐盤,神情如常的搖搖頭,“你在說什麼?”
周青峰隻是笑,又回到吧台前,喜笑顏開的繼續吃自己的晚餐,邊吃邊瞧忙碌的艾莉絲。
酒館裡調戲女招待事常有,漂亮又嬌弱的艾莉絲更是被打擾的重點目標。胖胖女招待見怪不怪,確定外來的黑發小子沒啥進一步的行動,也不再阻止啥。
倒是雷納德冷哼了幾聲,公開撐場的喊道:“艾莉絲,彆害怕。這小子若是敢騷擾你,我來收拾他。”
艾莉絲忙著擦桌子,一副很膽怯,很怕怕的模樣,抱著餐盤‘哦哦’的應了幾聲算作回應。
雷納德又警告周青峰,“小子,我一開始對你印象不錯,沒想到你膽子比想象的大。
你要是敢對艾莉絲動歪腦筋,我保證你的屍體會幾個月後在臭水溝裡被人掏出來。”
周青峰對這警告置若罔聞,吃完飯就坐在吧台,點了最便宜的劣酒,盯著忙忙碌碌的艾莉絲,就是不走。
艾莉絲在幾張酒桌間遊走,看似神色如常,偶爾朝少年那邊瞧幾眼也露出厭惡和害怕的表情。每次她這麼做,同樣沒離開的雷納德就會找茬罵周青峰幾句。
隨著時間推移,酒館逐漸人聲鼎沸。幾杯‘馬尿’下肚,客人們少不了聊幾句今天城裡的異聞。傳播最廣的就一件:
城區長官的走狗,臭名遠揚的惡棍,為非作歹的流氓,一貫惹人厭的托比兄弟被人給收拾了。
不清楚是誰下的手,隻知道兩人嚴重燒傷,已經去了‘公理教會’開設的診所,至少要住幾天才能出來。
這事傳開,整個酒館洋溢歡樂的氣息。不時有人舉杯相慶,津津樂道托比兄弟有多慘,也祝收拾托比兄弟的‘大俠’身體健康。
艾莉絲忙著給客人送酒水,並不參與議論。
倒是雷納德對這事非常亢奮,先是掏錢請了酒館眾人喝一杯作為慶祝,然後揭秘般喊道:“我知道是誰收拾了托比兄弟,是‘夜梟’。”
哇哦......酒館內響起附和聲。
“托比兄弟這段時間一直想拿下‘夜梟’的賞金,非常賣力到處尋找其下落。
我判斷是‘夜梟’故意設下圈套,白天現身引誘那兄弟倆進行追逐,趁其落單時予以重創。
雖然沒能弄死那兄弟倆,但這事肯定會讓城裡那些為非作歹的混蛋小心點,免得成為‘夜梟’的下一個目標。”
雷納德說得言之鑿鑿,有鼻子有眼,酒館內頓時一片歡騰,眾人紛紛認同。
“對了,根據內部消息,托比兄弟受傷昏迷前傳出個重要信息,這次埋伏行動中,‘夜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同夥。
執法處對此事非常重視,發誓要把‘夜梟’及其同夥逮捕歸案,並將他們審判後統統吊死在廣場的絞刑架上。”
酒館的喧鬨頓時降了一大截。
對於這場熱鬨,周青峰一直沒怎麼在意。他始終盯著艾莉絲,直到雷納德說什麼‘執法處’‘夜梟同夥’‘絞刑架’,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雷納德,你怎麼知道這些?哪來的消息?”
“因為我就是執法處的。”雷納德大概是喝多了,有點忘記周青峰是誰,拍胸脯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是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把托比兄弟送去教會診所的。
托比兄弟在重傷昏迷前還透露一個線索,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可以直接指認‘夜梟’同夥的線索。而這個線索隻有我知道。”
啥?
線索!
周青峰心跳都快了一倍,急急問道:“具體是什麼?”
雷納德迷迷糊糊的,嘴角咧開,滿臉傻笑,然後腦袋一沉,哐當磕在吧台桌麵上,醉死過去。
酒吧裡有人喝多了,這很尋常。嘈雜的環境中,除了周青峰,沒誰聽到雷納德說了啥。
吧台後的胖胖女招待過來瞧了眼,招呼另外幾名酒客把雷納德扶到後廚去,免得他醉倒後被人踩著。
周青峰心亂如麻,還想跟到後廚把雷納德弄醒問個究竟,卻感覺有人在背後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艾莉絲,她冷著臉說了句,“跟我來。”
酒館快要打烊,少女到後廚打包些食物當夜宵,換身衣服,出現在酒館後門。周青峰在外頭與之對視一眼,很默契的不說話,無聲的跟著離開。
胖胖女招待在後門瞧見這一幕,大為不屑,嘀咕什麼‘一金鎊’‘太現實’‘會後悔’之類的話。
夜已深,城市的街道空蕩而幽深。艾莉絲帶著周青峰走了一段距離,忽而回頭,厲聲低喝道:“小子,你是纏上我了不成?”
“我也沒辦法嘛。”
“信不信我一劍捅死你?”
“有點怕怕。”
“我的外貌、身高、體型、性彆、聲音,全都改變了,我的偽裝從未被人識破過。你怎麼認出我的?”
“你頭發上有煙味。”
“我出入酒館後廚和桌台,身上有煙味很正常。”
“有油煙和卷煙的味道是這正常。可你頭發上還有硝煙的味道。這是煙花獨有的,就很不正常。”
周青峰嬉皮笑臉想緩和氣氛,卻在少女的冷漠麵前不得不收斂。他隻能求情道:“姐姐,收留我一下嘛,我真的乖巧、聽話、飯量還小。”
艾莉絲狠狠的一甩頭,“騙誰呢?你明明是叛逆、執拗、膽子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