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綴著無數顆明亮閃爍的星子,像是細碎的鑽石肆意揮灑在漆黑的帷幕之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熒光。
一彎如蛾眉般的弦月被眾星簇擁著,在朦朧夜色的掩映之下,正散發著冷清的銀白光芒。
淩川奈奈子坐在飄窗上,背靠著牆壁,夜風揚起她酒紅色的頭發,露出劉海下那雙蘊含著憂愁的金色雙眸,她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裡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這不是她第一次懷孕,也可能不是最後一次,隻要她還沒有生下完美的孩子,她就永遠不能停止生育。
深夜的靜謐總是容易讓人陷入憂鬱之中,至少淩川奈奈子是這樣的,她愣怔地望著天際那輪彎月,心神好像要隨著月色一同沒入黑夜之中。
她的腦內亂糟糟的,不受控製地回憶著過去。
她想起自己結婚時的模樣,又想起第一次懷孕的時候,想到了淩川唯,想到了淩川真炎,還有……淩川涼也,那個她灌注了最多的愛的孩子,以及幼小的淩川愛。
淩川涼也激發了冰與火的個性後,其實淩川奈奈子是鬆了口氣的,她的第一想法,不是為自己以為是無個性的兒子有了個性而高興,而是——
她可以休息了吧,真好啊。
後來淩川涼也因為疑似過度使用個性導致肺部出現穿透傷,甚至因為這個傷不得不摘除一半的肺葉時,她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擔心涼也的身體,而是擔心自己接下來是不是又要生孩子了。
這樣的她真自私,還能算是一個母親嗎?
想到這裡,淩川奈奈子眼眶裡一直勉強含住的淚花終於集聚成一股熱流,不受控地自眼底湧出,然後順著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滴落在她的睡裙上,洇出了一塊深色的水漬。
“對不起……涼也。”
低聲的呢喃消散在空氣之中,除了直直望著那彎弦月的淩川奈奈子,再無任何人聽見。
翌日,淩川涼也剛下樓就聞到一陣麵香。
淩川真炎已經坐在餐桌前,看到淩川涼也下來揮了揮手,笑著說道:“涼也,我剛要上去叫你呢!早飯快做好啦,準備吃吧!”
淩川涼也唔了一聲,來到餐桌前坐下,這陣麵香他很熟悉,是媽媽做烏冬麵的味道。
這時淩川唯抱著淩川愛從樓上走了下來,一邊走還一邊掂量了懷裡的妹妹幾下,嘴裡嘀咕道:“小愛最近沉了不少呀。”
淩川愛此時三歲了,已經能聽懂姐姐的這句話是嫌棄她重的意思,於是麵帶不滿地嘟著嘴,用力地哼了一聲。
淩川唯馬上露出無奈中又帶著些寵溺的笑容,手臂用力往上托了托淩川愛,對著這位淩川家的小公主求饒:“我錯啦,小愛,你一點也不沉,我抱著特彆輕鬆!”
淩川愛聽了後樂滋滋地在姐姐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淩川唯突然睜大了銀灰色雙眼,臉上是一副有些癡的笑容,身後仿佛有無數朵鮮豔的花競相開放:“嘿嘿……小愛親我了……”
給了淩川唯一個暴擊後,淩川愛眨著那雙閃亮亮的金色大眼睛,在視線裡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發色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男孩,她伸出雙臂,柔嫩的嗓音帶著喜悅:“哥哥!抱抱!”
淩川涼也在淩川真炎一臉不爽的注視下接過了淩川愛,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戳了戳她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彎起眉眼笑著說道:“早上好,小愛。”
淩川愛努力環住淩川涼也的腰身,整個人窩在了對方的懷裡:“最喜歡哥哥了!”
“嘁!”坐在淩川涼也對麵的淩川真炎把頭扭向一邊,他才沒有嫉妒呢!
淩川愛把視線投向鬨彆扭的淩川真炎,細嫩的嗓音響起:“也喜歡真炎哥哥!”
淩川真炎聞言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咧開嘴角笑了起來:“是嘛!”
“那我呢那我呢!”淩川愛馬上湊了過來,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喜歡姐姐嗎?”
“喜歡!”淩川愛笑出一口小白牙,說話的聲音像是一顆水果糖,甜絲絲的。
淩川唯握著拳頭,流出了幸福的淚水:“死而無憾了!”
“又在逗小愛嗎?”淩川奈奈子端著托盤朝餐桌走來,托盤裡放著兩碗色澤誘人的烏冬麵,上麵還冒著蒸騰的熱氣,“今天吃烏冬麵哦!”
淩川唯把淩川奈奈子按在座位上,接過對方手裡的托盤熟練地走向廚房:“媽媽,其他的麵我來拿!”
淩川唯把麵都端了出來,一碗一碗擺在每個人麵前,連小小的淩川愛麵前都有份,她很聰明,已經會自己用筷子了,隻是還不太熟練。
吃麵的時候淩川奈奈子眼中含笑,雙手托腮凝望著幾個吃麵吃得正香的孩子。
淩川涼也吸溜了一大口烏冬麵,發現淩川奈奈子一直在看著他們笑,碗裡的烏冬麵基本沒動,有些疑惑道:“媽媽,不吃嗎?”
淩川奈奈子這才如夢初醒般,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麵:“這就吃了。涼也,你還要嗎?”
淩川涼也聞言趕緊把碗裡最後這幾口麵吞掉,然後舉起碗大聲道:“再來一碗!”
吃完早飯後淩川涼也又開始了逗妹妹的日常。
淩川唯前幾天過生日,艾斯寇德給她買了她心心念念的相機,此時的她仍處於興奮期,拿著相機到處拍,這段時間給淩川涼也和淩川愛拍了能有幾百張照片。
淩川真炎見淩川唯玩相機,提議他們可以拍個大合照,於是淩川唯找了個架子把相機卡在裡麵,五個人一起拍了一張大合照。
照片上,淩川奈奈子抱著淩川愛坐在最中間,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淩川唯和淩川真炎坐在母親的左邊,淩川唯舉起手比了個耶的手勢,淩川真炎雙手環胸一副我很酷的模樣,淩川涼也坐在母親的右邊,靠在母親的肩頭眉開眼笑。
一上午過去後,中午又吃了一頓烏冬麵,吃完麵後淩川涼也費力地抱著淩川愛去樓上睡午覺,淩川唯和淩川真炎窩在房間裡打雙人遊戲,玩著玩著兩個人又開始鬥嘴。
傍晚時分,一家五口人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幾人的位置與上午拍合照時的位置一致,不同的是淩川涼也抱著黏著他不放的淩川愛。
電視上正播放著歐爾麥特的英雄事跡,淩川愛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麵裡那個打敗敵人、救了無數個普通民眾的金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