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宮裡有專門負責廷杖的人員,那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幾棍子下去,不死也殘。李雲淑讓兩個宮人動手,顯然是在酌情處置。
見自家哥哥來了,李雲淑並不意外,伸手叫停了在動手的宮人。
李祺沒有開口,有意在等李雲淑先說。
李雲淑一看李祺身後跟著的宮人,就明白李祺是為何而來,此刻倒是先甜甜叫了聲:“哥哥。”而後又問,“你怎麼來了?”
這一問屬於明知故問。
李祺依舊沒有開口。
她今日穿的是玄色長袍,出來急沒有披氅,風刮過她的袍底掀起一角,整個人都冷冰冰的,加之今日天寒,霧氣染於眼睫之上,又給她添了一股寒意,不說話時,叫人無端顫栗。
李雲淑看著李祺,一時就岔了氣。
小時候李雲淑撒嬌時喜歡晃人的手,但對這樣的李祺,她不敢,隻能眼巴巴望著,滿臉委屈。
“我就是,就是這個宮女,她今天把我的衣服弄臟了。”李雲淑小聲解釋著,“就是我去年生辰的時候,你送我的......”
“那你就要這樣打她?”
李祺看了眼那個宮女。
雖說女官的力氣不大,但幾棍子下去,尋常人肯定是支撐不住的,彆說這瘦得跟皮包骨頭似的人了。
眼見著她氣都喘不上還要拚命喊著求饒,那衣裳給血沾濕透著鮮豔的紅,李祺不忍再看。
“可那是你送我的衣服。”李雲淑小聲嘀咕。
李祺道:“我再送你一件。”
“這怎麼一樣。”李雲淑不滿,“那是生辰時候你送的,和現在你再送的,那是兩個意思。”
李祺不解:“為何是兩個意思?”
李雲淑看著她,過了會,輕聲道:“算了,哥哥你從來就不懂這些,一件衣服而已。”
李祺微微皺眉,她有時候確實不懂李雲淑的心思,如今李雲淑這般年紀正是她當年剛入宮的年紀,李雲淑是皇上皇後捧在手心的公主,嬌縱跋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
眼下至少李雲淑不再拿這個宮女出氣就好,這打歸打,鬨出人命來又是另一回事。
李祺沒意識到李雲淑話裡有話,隻是淡聲道:“你喜歡什麼樣子的你隻管說,我都想辦法給你去弄,肯定比之前那個好看百倍,現在先放了這個宮女,你看你把人打成這樣,這事要是鬨到爹爹那邊怎麼辦。”
彆看李怏平常寵李雲淑,但像這種事情,他還是杜絕李雲淑去做。
李雲淑一聽李祺搬出李怏,想說什麼都說不出,是她情緒上頭要懲罰宮女,李祺處理阻攔,看上去是在哄她,可哄人可不是這個哄法,李雲淑撇撇嘴,聲音不快道:“都行。”
李祺依舊沒有意識到李雲淑的情緒,點點頭示意王勁扶起那個宮女。
李雲淑麵子上過不去,李祺不光是她的哥哥,還是太子,李祺今天人隻要站在這了,她再怎麼想任性也沒有用,她隻能撇撇嘴,悶聲往裡間去。
公主走了,兩個負責杖刑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們看了眼太子,所幸太子目光並不在她們身上,她們趕忙放下棍子追趕公主而去。
人一走,這正殿就隻剩李祺幾個。
王想想一看事情得到解決,忙撲到地上扶起王念念。王念念整個人就是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撐著一口氣,費勁地看向王想想,張張嘴,想說話又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