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帶傘,頭發衣服全濕了,剛跑出小路,一輛車停下擋了路。
熟悉的加長車。
江騖心臟跟著遠處的驚雷重重跳了幾下,他停住,眨掉睫毛上的雨水,抱著書包望向緩緩打開的車門。
先是一隻紅傘撐開,接著一隻黑亮乾淨的皮鞋踩下地,輕輕濺起了幾滴雨水。
路邊那兩排壞了許久都沒有修好的路燈,這時同時亮了,橘色的光暈劃破了黑夜與大雨,照亮了這一片無人在意的角落。
那張冰冷鋒利的臉出現在了傘下。
這是江騖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張臉,那雙給人壓迫感十足的下垂眼,瞳仁是深不見底的綠。
兩人隻隔了幾步路,等陸嵊走到麵前,江騖抓緊書包,又鬆開左手撥了一下臉上的雨水,主動開口,“您好。”
陸嵊看著他說:“陸嵊。”
江騖愣了一秒,馬上改口,“陸先生您好。”
他拉開書包翻出鞋盒,迅速遞到陸嵊的傘下,“謝謝您的鞋,物歸原主。”頓了頓還是補了一句,“我有刷乾淨,但肯定不會恢複如新。”
陸嵊沒接,他微微垂眼,掃過江騖腳上濕透的帆布鞋,又看向江騖,“你怕我?”
“怕。”江騖回得很乾脆,大雨淋他頭上,濕潤的泥腥味不斷鑽進他嘴角,他又抹了一把臉說,“普通人都怕您。”
“你不是普通人。”
江騖停了一下,他抿掉唇上的雨水,“的確。但我還是怕您。”與其未知的恐懼,他決定還是單刀直入問,“您找上我,是為什麼?”
第一次在雨巷,陸嵊是為了那天會猝死的薛春暖,第二次卻不是因為男房東王旺麟,至於公墓的第三次,顯然也是為了他。
“你乾擾了我的工作。”陸嵊說。
“?”江騖理解了兩秒,腦海瞬間閃過那輛脫軌的火車。
難道……
“看來你想起來了。”陸嵊說,“那輛火車當天應死121人。”
江騖決定裝死,“什麼火車?”
陸嵊抬手,那張懶羊羊麵具就從江騖書包飛出去,落到陸嵊手中,陸嵊抬起麵具,隔空遮住江騖的臉。
“是懶羊羊救了我和奶奶,救了火車!”
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江騖嘴唇動了動,陸嵊挪開了麵具,麵無表情用小女孩的聲音繼續說:“懶羊羊還好高好高呢!”
江騖,“……”他經常兼職,很明白工作沒完成的後果,他低頭望著空下去的書包,問:“您是要我償命嗎?”
陸嵊卻隻是把懶羊羊麵具放於鞋盒上,“萬物各有命數,你救了他們,會有其他人補上,卻不是你。”
江騖猛地抬頭,陸嵊轉身上車了,留下一句話,“很快會有人找你,想拒絕聯係我。”
江騖還在想著陸嵊前一句話,雨越來越大,一張卡片從麵具下落出去,掉在江騖的鞋尖前方,他蹲下撿起,一排金光細閃的字閃進他眼底——
陸嵊,137xxxxxxxx。
是一張名片。
江騖走神了,片刻他想到什麼,拿開麵具揭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