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瑜本打算走過去,沒想到剛出了殿門口,就瞧見一副步輦停在門口。
跟著謝靈瑜一起出來的內常侍,臉上掛著笑:“殿下,這興慶殿與兩儀殿之間有些距離,聖人特吩咐奴婢準備步輦,免得累著殿下。”
謝靈瑜嘴角輕勾,露出一絲笑意:“有勞內侍。”
“殿下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內常侍趕緊伺候著謝靈瑜坐上了步輦。
這一路直到兩儀殿,就瞧見寬闊而宏偉的中庭,漢白玉雕的石階,遠遠看去一層又一層,在燦爛光線下,顯得格外壯闊。
兩儀殿乃是聖人與朝臣商議國事之地,尋常後宮女眷也不可輕易到此。
待到了殿門口,謝靈瑜站在門外長廊上,等著內常侍進去通稟。
也沒讓她等太久,內常侍就匆匆返回,顯然是要領著她入內。
謝靈瑜跟著內常侍入了殿內,一直走到偏殿聖人起居之處,這才是總算瞧見一襲明黃龍袍加身的聖人。
不得不說,謝靈瑜這樣好容色確實是家傳而來的。
眼前的聖人雖年過五旬,可是身姿依舊挺拔,相貌更是能瞧出年輕時的不凡,看起來既威嚴又相貌堂堂。
此刻他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女,竟有些晃神。
先永寧王謝重潤乃是謝氏皇族裡,出了名的好相貌,年輕之時也是名動長安的俊美兒郎。
隻可惜聖人未能瞧著他跟自己一起白了發的模樣。
謝靈瑜一直都知道自己肖似父親,此刻聖人看向她略有些怔愣的神色,更是證明了這點。
於是她緩緩跪下,叩頭鄭重道:“臣謝靈瑜,給聖人請安。”
原本還坐著的聖人,竟一下站了起來,繞過長案桌直接將謝靈瑜扶了起來,他盯著眼前的小姑娘竟有些恍惚道:“一晃眼,七郎的小阿瑜竟長這般大了。”
謝靈瑜的父親在兄弟之間行七,是以聖人一直喚他七郎。
這一聲七郎,讓眼前少女微抿著嘴角,連神色一下露出了種說不出的委屈感,清潤的眼睛裡微微泛紅,隱隱有水光閃爍著。
直到她輕顫著聲線:“皇伯爺。”
這一聲皇伯爺,徹底讓聖人露出暢快笑意。
“這才像話,方才你這一聲聖人,竟是叫朕十分陌生呐,”聖上笑了笑。
為君者向來高深莫測,方能讓臣下不能輕易揣度,但又不得不冥思苦想。作為禦極這麼多年的聖人,早熟悉了君臨天下的手段,甚少會這般直抒己見。
就連寵愛都不會讓人輕易瞧出半分。
但他對謝靈瑜的偏愛,卻是有目共睹。
如今這一句話,更是能體現,他對她一片愛護之情。
可見先永寧王去世之後,聖人當真是將謝靈瑜當做自己的女兒般疼愛。
謝靈瑜此刻也收斂了方才的疏離,露出羞赧笑意:“畢竟我已快十五,豈能一直跟皇伯爺撒嬌。”
“你這樣年紀的小娘子,才正是撒嬌的年紀。”聖人大笑了幾聲,轉念開口:“你的生辰是在七月吧。”
謝靈瑜倒是真有些驚詫:“聖人竟連這個都記得?”
聖人聞言,臉上露出說不出的感慨,似懷念又似乎感傷:“那是因為七郎還在的時候,每年到了七月都忙的不可開交,又要給你選生辰禮物又要給你辦生辰宴。”
他這麼一說,連謝靈瑜都一下想起了那些事情。
阿耶雖然是位高權重的親王,可是他性子裡也有幾分孩子氣,特彆是對待謝靈瑜,他總是想儘辦法收羅各種好吃好玩的逗她開心。
每年她生辰的時候,整個王府都格外熱鬨。
府裡的家仆奴婢都開心極了,因為會有大筆的賞賜下來。
誰都知道她是阿耶的掌上明珠,是王府裡最為矜貴嬌氣的小娘子。
“你放心,雖然七郎不在了,可是皇伯爺定會讓你的笄禮風風光光,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聖人語氣格外溫和。
“一直以來皇伯爺待我都是寬厚有加,靈瑜從未受過一絲委屈,這次在上陽宮病重,若不是得皇伯爺賞賜的千年人參,隻怕我的身體也不會如此快的康複。”
她這樣的話,雖有奉承之意,但偏偏還就說進了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