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悉密豈非不知道大理寺是何等地方,進去還能有好果子吃。
他立即嚷嚷道:“我是回鶻人,可不歸你們的大理寺管。我看你們誰敢把我怎麼樣。”
對方這樣囂張的氣焰,一下點燃路邊行人的怒火。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都在衝著他指指點點。
直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我來。”
眾人紛紛轉頭,一眼瞧見說話的小娘子,這不看倒還好,待看清楚後,竟有人倒吸一口氣,實在是再也沒見過比這位容色還要絕麗的小娘子了。
隻是現在這樣好容色的小娘子,緩緩上前,盯著拔悉密的眼睛,突然喊了聲:“賀蘭放。”
很快,人群中有一個身形極高挑英武的男子出現,他身穿錦袍,腰懸長刀,氣勢甚是逼人,可他一走到小娘子身邊,立即恭恭敬敬行禮:“女郎。”
“把他的腿給我打斷,”謝靈瑜原本清軟的聲線異常冰冷。
站在她身側的蕭晏行,聽著少女淡漠的聲音,心頭竟有種莫名的感覺。
好似這才配得上她驕矜尊貴的身份。
“如果他還不說的話,那就將他的另外一條腿打斷,要是再不說就再打斷一條胳膊,要還是嘴硬到如此地步,就接著敲斷他最後一條胳膊。”
謝靈瑜垂眸看著依舊還被壓在地上的拔悉密,聲音格外清冷淡漠。
賀蘭放上前,柳郗所帶來的大理寺衙差還壓在拔悉密身上,這些回鶻人天生高大勇猛,幾個衙差才堪堪將他壓製住。
“這位郎君,此事與你們無……”柳郗見狀,上前想要阻止。
這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柳郗就瞧見對方從懷中一塊令牌,再仔細查看,上麵赫然寫著‘永寧’二字,而且看令牌製式規格,乃是親王府所有。
永寧王。
柳郗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三個字。
待他再看向路邊站立的少女,一身華服,周圍站著幾個同樣魁梧英挺的護衛,看氣勢非尋常人家所能有的。
少女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
但是柳郗終究還是沒有揭穿少女的身份。
賀蘭放沉聲道:“這位大人,不管什麼後果,自會由我們承擔。”
柳郗正色:“郎君,我知你們也是瞧不慣此人行徑,但國有國法,拔悉密之罪理應由大理寺審問之後裁定,而非這般授以私刑。”
不愧是以剛正不阿聞名的柳郗,即便如今寂寂無名,依舊秉持著他的行事準則。
這倒讓謝靈瑜頗為賞識。
就在柳郗說話間,原本一直被壓製著的拔悉密,竟趁著壓在他身上的人鬆懈,突然一個暴起,當真讓他掀翻了壓製,猶如狡兔般往前竄。
“賀蘭放,”謝靈瑜冷聲喊道。
不用她喊,賀蘭放早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追上拔悉密。
隻不過這次又有一隻腳伸了出來,謝靈瑜定睛一看,居然是始終站在她身邊的蕭晏行。
不得不說,他這腿可比自己長多了,這麼一伸出來,直接將拔悉密絆了個結結實實。
賀蘭放也正好追了上來,伸手抓住拔悉密的後頸衣裳,將人拽住後,他抵住對方的背,以自己為支撐,居然硬生生將拔悉密摔了出去。
這樣俊秀的功夫,當場就引起一番喝彩聲。
這番變故皆在眨眼間,不管是從拔悉密逃跑,還是這個高大魁梧的回鶻人直接被一個過肩摔在地上,這次他掙紮了半天,也沒站起來。
“吳家小娘子在何處?”賀蘭放彎腰問道。
拔悉密還在叫喚,突然賀蘭放一腳踩在他膝蓋上,瞬間他腿的姿勢一下變了,他當真卸了對方的腿。
於是整個街道上響起了拔悉密的叫喚聲,賀蘭放垂眸看著對方:“吳家小娘子在何處?”
這次他腳上穿著的黑色靴子,已經踩在了拔悉密的另外一條腿上。
“我說,我說,”拔悉密這回是真的確認,自己遇到狠角色了。
往常他也不是沒被帶到府衙裡麵,但因為他是回鶻人,衙門裡的那些衙役還不敢真的對他如何。
可是這次,他剛開始狡辯呢,一條腿就先被廢了。
他此刻疼的眼淚鼻涕,儘數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