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重逢(2 / 2)

黑月光拯救計劃 刀豆 20558 字 3個月前

她說話裡帶著一種半真半假的語氣。言辭有些刻薄尖酸,但口吻卻像是在說笑,讓人聽得很刺耳,但又不好生氣,反而要去哄她。

“我還以為你從此不來了呢。”

趙貞說:“朕什麼時候說過不來了。隻是昨夜有些事忙,沒來得及過來。”

她冷笑譏諷道:“這麼大一個皇帝,居然在女人麵前撒謊。真是不要臉。”

趙貞並不生氣,隻當說笑。他從背後抱著她的腰,說道:“朕要是天天在你這裡,彆的妃嬪。心裡會不高興。朕昨夜就去了魏貴妃那裡。”

蕭沅沅聽著他的解釋,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反感。她心想,十三年前的趙貞要是敢對她說這種話,她就撕他的嘴。

這會,趙貞卻無所顧忌地在她耳邊說,還輕飄飄地邊說邊笑。他是儘在掌控,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力,所以全不在意她的感受了。

他知道從前的她,而今看著忍氣吞聲的她,心裡很得意吧。

當初再不馴服的人,而今也馴服了。當初再不肯聽話的人,而今也聽話了。她到底還是低了頭,他心裡彆提多得意。皇帝多了不起。

他從未過問一句她在宮外時的生活,也從未提起過當年的事情。他隻是將這一段,從她的人生裡忽略抹去了。

因為她不配,她對他而言,地位卑賤,連歉疚也是不需要的。強者是無需對弱者道歉的,肯寵愛她,就是垂憐了。她就應該感恩。

他心裡必定是這樣想的。

他和這宮中所有人一樣,輕視她的感情。隻想閹割她。

她已經學會了控製情緒,心裡隻是厭惡,麵上卻未表露,隻是假裝

生氣,陰陽怪氣幾句,發泄不滿。

趙貞見她生氣,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去。

她見好就收,笑捶他肩膀:“討厭!”

趙貞將她放在枕上,摟上身親吻她。

她笑,熱情地回吻。

趙貞引著她手撫摸自己,她又裝模作樣起來,故意丟開,並且打了一下。

“我不要。”

她惺惺作態,拿腔作調,假裝生氣道:“彆人碰過的,我嫌臟。”

她生氣不是真生氣,嘴裡說著刻薄的話,卻要讓他看出來自己是在假嗔。既要嘲諷他,又讓他沒有辦法變臉,就是要讓他吃啞巴虧。

趙貞聽著這刺耳的話,心中咯噔了一下,極不舒服。

他沒有作色,隻是繃著臉,也在糾結要不要生氣。她的話,讓他感覺有些冒犯,可這種時候,他又不想失了和氣,影響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的性子,還是跟當初一模一樣,隻是轉了一種更委婉的方式。他卻不好怎麼跟她計較。

就在他猶豫不定時,她笑著伸出了手,吻了吻他的嘴唇。

趙貞趁機下了梯子,將她按倒在身下。

不管她有多少尖酸刻薄,終究要被他征服。她越是刻薄的厲害,他征服起來越有成就感。饒她再是張牙舞爪,也不得不向他拜服稱臣。他本就沒有什麼可氣惱的。

她不過是個小女子,牙尖嘴利一些而已。他不至於連這點包容也沒有。

“我昨夜沒有碰她。”他親吻著她的臉,解釋說。

她根本就沒打算聽他的解釋。她閉著眼,滿臉酡紅,心中隻想著眼前:“真的?”

趙貞道:“真的。”

趙貞說:“你都把我榨乾了。見了旁人,也提不起精神。”

趙貞嘗試了幾日,去光顧其他妃嬪宮中,無奈實在提不起興趣,他乾脆也就放棄了,開始習慣日日歇宿擷芳殿。

魏貴妃就這樣失寵了。

趙貞很擔心她的脾氣,會恃寵而驕,就跟當年一樣,得罪人太多,給自己也惹麻煩。好在,兩人私下親熱時,她雖放縱大但,平日裡在宮中倒收斂得多,並不與人衝突。

那幾年裡,兩人感情甚好。趙貞幾乎是專寵於她,彆的妃子,都被晾到一邊。她升了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後。

趙貞每日忙於政務。那時太後去世,他自己剛剛接掌朝政。朝中諸王強橫,東南西北,戰事頻急。趙貞野心勃勃,想要掃平四方。

他的性子,真的和太後蕭雲懿一模一樣。

勤懇用功,對待群臣謙和,然禦下嚴格,處事公允,敢於納諫,賞罰分明,又有膽有謀。關鍵時刻甚有主見。他不愧是太後自幼親手培養出來的,具備一切帝王的優秀品格。所以很快他也得到了朝臣歸附。

趙貞絕不肯將軍事假手於人,他自幼習武,弓馬嫻熟,本就有征戰沙場的渴望。何況他年輕,此時身體正強健。他要通過軍事立威,迅速收攬人心。他

開始了頻繁的禦駕親征,自己親自帶兵。他是承平元年登基⒐⒐[,承平元年到承平四年,他花了四年時間料理內政,內政得以鞏固,朝中的局勢也穩定下來,這也給了他自信。承平四年至承平九年,他幾乎年年都在打仗。

蕭沅沅便很難見到他了。

他在軍事上甚有天賦,很快就打了許多勝仗,也如願地樹立了軍中威望。

他平定了四方的叛亂,名聲也很快響徹中原。所有人都開始畏懼起這個年輕的君主,軍中士兵更是崇拜他們的皇帝。將領們也都成了趙貞的心腹。此時的中原上,有大小三四個國家,幾乎處於割據狀。魏國隻占據了黃河以北的一部分領土。

趙貞不滿足,他立下宏願,要統一南北。

不光是中原,還有長江以南,他全都要。

他常年在外征戰,妃嬪們隻能在宮中等著他的消息。皇上上月又到了哪裡,又打了什麼大勝仗。他從不將兒女之情,略縈心上。哪怕他在後宮中,最寵愛蕭沅沅,卻也隻是在戰爭結束回朝時,才會同她親近。

他異常忙碌。時常打仗回來,衝進後宮,來到她房中。他身上還穿著甲胄,連衣服靴襪也來不及脫,上來就抱著她掀裙子,連左右宮人的視線也不顧,當眾就要行事。

她驚駭不已,連忙遣退婢女。趙貞一副憋壞了的樣子,慌慌張張,急急忙忙。他興許好幾日沒洗澡了,身上還帶著汗味。

他一身的風塵,抱著她,按倒在床,顧不得脫衣也顧不得親吻。然後宦官在外麵催促說:“皇上,眾臣已經在太和殿侯著了。”他快速了事,整理好衣服就走了。

她心裡嫌棄他粗魯。

他總是在忙著處理各種事務,白日裡,是絕對見不到他的。隻有到深夜,他才會來到寢宮。他總是來的特彆晚,她常常已經睡著了。

他上床來,從背後抱住她。

她心裡煩他的很。她有時候覺得跟這個人很陌生,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他從不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隻會在她困倦的時候來打擾她的睡眠。他簡直有點多餘。

她不耐煩地推他,不願意與他親近。

他輕輕笑,伸手摟她,將她強行納入懷中。

他自認為年輕強壯,可以拿捏住她。她臉色多麼不快,眉頭皺的多麼厲害,很快便都被他男人的力量征服化解了。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她是個欲望很強的女人,她想要男人。他於是便滿足她,如她所願。

她會轉怒為喜,陪他奔赴一場極致的盛宴。

她笑微微,一臉饜足地躺著,他摟著她,吻了吻她的嘴,說:“不生氣了?”

她閉上眼,扭過頭,還是不願意搭理他。

他撫摸著她的胳膊,道:“朕這些日子太忙了,沒時間陪你。彆總是生氣了,朕一有空就來找你了。朕都沒有找彆人,心裡隻想著你。”

她眼皮子抬也不抬:“你愛找誰找誰去,沒人稀罕你。不要吵著我睡覺。”

他笑掐著她的腰,親她道:“真不稀罕

還是假不稀罕?我看你剛才挺稀罕的,快活成那樣。

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知道。

她快活極了。

她仰在他懷裡,懶洋洋道:“要是這點快活都不能有,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也就這點用場。”

“嘴硬。”

他笑,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打趣說道:“嘴巴這麼硬,骨頭卻是酥的,手一摸就軟了。”

他輕聲笑道:“又熱,又軟,又濕。全身上下,隻有嘴巴是硬的。”

他故意調笑她。她不以為恥,反嘲道:“總比你心硬要好。”

“我心可不硬。”

他吻著她,笑說:“見到你,我的心就軟了化了。我彆的地方倒是很硬,你要不要試試?”

她迎著他的吻,笑:“你這話同多少人講過了。”

他低笑道:“故說八道。這種話怎好同旁人講,隻有你不害臊。”

這種歡愉,也不過短暫片刻。他們相處時光畢竟不多。他的心思還是放在朝堂,以及戰場上。

權力才是他的口口。

戰爭使他越來越意氣風發,臉上也洋溢著自信的光芒,他越來越像一個霸主。他兩年裡,滅掉了東邊的齊國,還有北邊的燕國,然後又開始了對西秦的戰爭。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幸運了。他中了敵人的流矢。

那支箭,射在他右下腹,靠近腿根的地方。

更糟糕的是,那箭上是塗了劇毒的。

幸虧有太醫及時搶救,然而那支毒箭,還是傷了他的根本。對西秦的這一仗因為他的受傷,不得不草草了之,趕緊班師回朝。趙貞被抬進了他的寢宮太華殿。後妃們全都擔憂地圍了過去。

趙貞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魏貴妃帶頭開始哭,然後眾妃嬪們都跟著嚎哭。

蕭沅遠看到這一幕,差點繃不住要笑出來。

趙貞大發脾氣,拿起枕邊的一隻木盒,朝眾妃嬪砸過去,大罵道:“鬼嚎什麼!都給我滾出去!”

蕭沅沅頭一次見他發怒,心中有些震驚。

趙貞的性情,一向很隨和的,對下人妃嬪也多寬容,很少發怒。他頭一次這樣暴怒,想來西秦這一仗是真的很糟糕了。他差點丟了命。

妃嬪們趕緊退散。

“這老匹夫暗箭傷人!”趙貞怒罵道。

禦醫給他傷口換藥。

蕭沅沅站在角落,不敢出聲。她心中不由也擔心起來,趙貞不會就死了吧?他要是死了,自己將來可怎麼辦。她還沒孩子,也沒依靠。

這幾年裡,她備受趙貞寵愛,曾有過兩個孩子,隻是沒保住。有一個是在孕三個月的時候掉了,有一個生了下來,半歲時,染了惡疾夭折。趙貞那時候正在外打仗,沒有見到孩子的死。他連孩子的出生也沒見到。那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生下來又死了。趙貞事後才得知此事,安慰了她幾句,賞賜了她一些東西彌補。他自是不在意的。他又不缺孩子。

趙貞臥病在床,蕭沅

沅每日在床前侍候。

他病的很很重,傷口疼痛,徹夜睡不著覺。毒素侵入身體,每日都得喝藥。情緒也十分糟糕,宮人伺候他更衣的手重了些,碰疼了他,他便大發脾氣,厲聲嗬斥。

皇後起初勤來禦前伺候。他生氣了,連皇後也要嗬斥。幾天之後,皇後也不敢來了。隻是每日遣人過來問候。

她不來,趙貞又罵她:“她是死了嗎?朕在這裡躺著,她看也不來看一眼,倒學會躲起清淨了。”

蕭沅沅聽他說這種話,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趙貞何時變得這樣刻薄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少年時,極是溫柔多情,待人友善。蕭沅沅雖然嫉妒傷心,但卻並不厭惡。然而,此時趙貞的戾氣和刻薄,讓她感覺到了厭惡。

皇後也沒哪裡對不住他,他倒會拿女人撒氣了。

蕭沅沅心裡很鄙夷。

蕭沅沅上前,示意宮人退下:“我來吧。”

她親手攙扶趙貞。

趙貞對她也沒好臉色,大聲訓斥道:“你輕點兒!彆笨手笨腳的!不知道朕會疼嗎?”

蕭沅沅索性丟開他,發怒道:“皇上好大的脾氣。這個也說笨,那個也說蠢,皇後都被你罵走了,宮女也被你罵的不敢進來。而今我在這,皇上也嫌笨。那我們乾脆都走吧,皇上自己照顧自己,就沒人惹皇上生氣了。”

趙貞聞言,臉色稍屈,沒敢再發火。

蕭沅沅見他不回嘴了,這才重新上手,幫他擦拭乾淨身體,換上了淨衣。趙貞全程汗如雨下,咬著牙,忍痛不出聲。

蕭沅沅給他喂藥,嘴裡說:“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不可輕易動怒,要是把傷口掙開了就麻煩了。宮裡這麼多太醫,病總歸會治好的。”

趙貞時睡時醒。

蕭沅沅守在床邊看護。夜裡,趙貞醒來,睜眼看見她,□□道:“朕身上好疼,好像有蟲子在鑽。”

蕭沅沅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皇上有點發燒,再吃幾服藥就好了。我在這陪著皇上呢。”

趙貞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阿沅。”

蕭沅沅握著他的手,將臉貼在他掌中。

趙貞輕聲道:“朕好想你。朕好久都沒有抱過你了。”

蕭沅沅說:“皇上忙於征戰,怎有時間流連後宮。雖見不著皇上,嬪妾心中卻是日思夜念,日日盼著皇上凱旋的。”

趙貞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蕭沅沅道:“嬪妾對皇上,何時說過假話。”

趙貞目光靜靜地望她,道:“我聽到你自稱嬪妾二字,就知道你跟我生疏了。”

蕭沅沅說:“嬪妾就是嬪妾,不然皇上希望我怎麼稱呼呢。”

趙貞道:“朕昨夜,想起從前的事,總覺得對不住你。等朕好了,朕專寵你,一定讓你有個孩子。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她低著眼,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