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謝家, 已經是第二天了。
“郡主, 皇上差了太醫院的人給恭妃娘娘請平安脈, 恭妃娘娘這麼的多年忍辱負重, 怕是真的熬出來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皇上心裡到底是有這個發妻的。”
芷東一邊侍奉自家郡主梳頭, 一邊道。
謝元姝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冷嗤一聲,道:“若皇上真顧及這個發妻,當年也不會廢後。這些年, 更不會忍心穆氏這樣戰戰兢兢。比起皇上故意給穆氏體麵,實際上,不過是因為鄭皇後和太子太張狂的緣故。太子往佑安寺修行, 可皇後絲毫都沒有收斂, 還想著在太後娘娘壽辰那日挽回顏麵,皇上如何能心裡沒有計較。”
說著這番話, 謝元姝心裡也不由有些唏噓。
芷東雖沒全說對, 可有一點卻說的很在理, 這穆氏, 苦日子看來是要熬出來了。
芷東聽著, 笑了笑,又回稟道:“聽說昭華大長公主上了請安折子, 這幾日就要離京了。還帶了那裴氏往西北去。”
謝元姝渾然不在意這些,昭華大長公主再是能耐, 上一世韓礪都坐上那個位子了, 這一世,又豈會成為自己的障礙。
看郡主的臉色,芷東也沒再說,轉移話題道:“郡主,瞅著這時辰,大奶奶應該已經往鶴安院去請安了。”
往日裡,闔府的奴才都稱寶桐一聲表姑娘,如今,已經大婚了,這稱呼確實也該改了。
想到寶桐這一世終於能夠圓滿,謝元姝眼中忍不住浸滿笑意。
不等謝元姝開口,一旁芷青也笑著道:“大奶奶這一進門,
郡主便無需和大奶奶寫信了。這往後啊,想什麼時候見便什麼時候見。”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謝元姝也笑著道:“是啊,終於等到這一日了。寶桐自幼就在府中,母親和大嫂都知道她是個懂事的。也無需在婆母麵前立規矩。”
說完,謝元姝也沒再多言,起身便往鶴安院去了。
鶴安院裡,蕭瑗一身大紅色金線玫瑰紋褙子,同色月華裙,明眸皓齒,隻頭上原來的雙丫髻該為了流雲髻,插著蝴蝶展翅紅寶石簪子,溫溫婉婉的,瞧著確實是一副新媳婦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寶桐,謝元姝忍不住走上前,攥了她的手,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看她這樣,寶桐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而鳳陽大長公主和幾位太太早已經是笑眼彎彎。
謝少陽更是沒忍住調侃一句:“小姑姑,你瞧你,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大嫂,我看大哥看著大嫂,都未有這樣不加遮掩呢。”
一句話逗得眾人更是笑了出聲。
謝元姝鼓著腮幫子瞪了謝少陽一眼,卻不忘捏了捏寶桐的手,笑著道:“一會兒往我院裡去說話。”
蕭瑗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鳳陽大長公主開口了,“你這孩子,知道你和寶桐向來要好。如今好了,寶桐既然嫁進門來了,我看你們兩孩子又要黏在一起了。”
連母親都調侃自己,謝元姝笑著開口道:“那是自然的。所以誰也不許和我搶寶桐,硯青也一樣。”
說完,還朝謝少恒示威的努力努嘴。
謝敬看她這樣子,也是滿麵的笑意。
不過,笑歸笑,今個兒最重要的事情是新媳婦敬茶。
謝元姝笑著看了寶桐一眼,終於是鬆開了她的手,緩步走到了母親身邊。
紀氏看著眼前這兒媳婦,眼中也滿是笑意。等謝少恒帶了寶桐給鳳陽大長公主敬茶之後,便輪到她和謝敬。
紀氏從寶桐手中接過茶,笑著道:“青曦院雖緊趕著修繕了,可西南角還得再用些日子。你呢,便彆往西南角去,小心傷了你,有什麼事情,下麵的人都會處置妥當的。”
寶桐笑著點了點頭。
紀氏又拿了紅包出來,讓眾人意外的是,除了這紅包,紀氏
更是把手腕上戴了多年的羊脂玉鐲子摘了下來,遞給了她。
寶桐愣了愣。
看她猶豫,紀氏笑著直接幫她戴在手上,“好孩子,你自幼就在府中,隻沒想到有這樣的緣分,我們能成了婆媳。這鐲子啊,是當年我出嫁時祖母給我的,今個兒,我便給你,盼著你和硯青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寶桐瞬間眼眶紅紅,隻這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好落淚。
等到輪到謝元姝,寶桐更是羞紅了臉。
這往日裡,她都稱呼謝元姝一聲郡主。
看今個兒開始,就該改口稱一聲姑母了。
謝元姝也有些不自在,她和寶桐也不過相差幾歲,尤其兩人
自幼又在一起。
想了想,她看著寶桐道:“還是隨少陽一同叫我小姑姑吧,這姑母,也太鄭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