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 鄭皇後正陪著郭太後打葉子牌, 這往日裡, 她是沒這樣的心靜的。可內務府和禮部既然已經這麼急著把自己摘乾淨, 鄭皇後也無需自己費心, 動長春宮了。
也因為太後壽辰臨近, 鄭皇後便和郭太後提及內務府對於內外命婦的安排。
郭太後知道鄭皇後是為了哄自己開心, 可她卻不甚感興趣。鄭皇後是為了借著自己壽辰挽回顏麵,郭太後如何能不了解。
鄭皇後看郭太後興致缺缺,頓了頓, 便把話題引到了謝元姝今個兒往東暖閣的事情上。
“皇上待郡主到底是不同呢,這婚都指了,這個時候才晃過神來, 宣了郡主往東暖閣去。”
鄭皇後言語間意有所指, 卻是讓郭太後瞬間變了臉色,她不悅的開口道:“皇後慎言。這段時間煩心事兒已經夠多了, 難不成皇後還想招惹了麻煩不成?”
鄭皇後撇撇嘴, 道:“姨母, 這裡隻有您和景嬤嬤, 還有賴嬤嬤, 還有人敢偷聽牆角不成?我這不憋在心裡許久,今個兒才終於沒忍住說出來了嗎?”
“皇上被韓家世子爺逼著把郡主指給他, 心裡如何能甘心。被他這麼一攪合,盧家這次灰溜溜離京, 怕是在兩廣的勢力, 愈發沒有人約束了。”
郭太後眉頭微蹙道:“兩廣遠在西南,又豈是你能插手的。至於永昭郡主,不管皇上今個兒宣她入宮是何用意,我們隻睜隻眼閉隻眼就是了。哪裡那麼多的糊塗話。”
郭太後鮮少這樣疾言厲色的,可見,是被宮裡近來的事情給惹的煩躁了。
鄭皇後臉色訕訕,道:“姨母,我也就這麼一說。既然您不願意聽那我日後再不說了就是。”
這嘴上雖是示弱了,可鄭皇後心裡卻是冷哼一聲,覺得郭太後太小心翼翼了。
這慈寧宮可都是太後的人,還有誰敢窺探不成?
這時,有宮女急急走了進來,戰戰兢兢回稟道:“太後娘娘,皇後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發作了韓家世子爺,這會兒,正在宮門口呢。”
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鄭皇後猛的一拍桌子,“細細給本宮說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子和韓家世子爺,怎麼攪合到一起了?”
這自打韓礪禦前請旨,她是知道太子的,心中難免對韓家世子爺心懷芥蒂。
可即便是這樣,他經過佑安寺修行一事,也不該當麵給韓家世子爺難堪。
更彆提,還是發作韓家世子爺了。
鄭皇後不由有些心驚,這太子,莫不是糊塗了不成。
那宮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細細回稟著:“具體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方才殿下在宮門口遇上了永昭郡主,之後韓家世子爺換班離宮,恰巧又被殿下撞上了。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殿下奪了世子爺腰間的劍就架在了世子爺脖子上。隨行的小太監嚇壞了,急急就差人往慈寧宮來傳消息。怕事情鬨大了,傳到皇上耳中去。”
鄭皇後聽著,差點兒沒有暈厥過去。
這太子,她隻以為他經此一事懂事了,起碼有些收斂了。沒想到,他竟然還這樣不知所謂。
這可是宮裡,那麼多人看著。這傳出去,豈不惹了更多流言蜚語。
這若是傳出他對永昭郡主存了不該有的心思,皇上隻怕是會愈發的忌憚他。
這個心結,怕是一輩子都要梗在皇上心裡了。
“梁禺順呢?還不讓梁禺順馬上往宮門去?”
鄭皇後生怕韓家世子爺出了什麼意外,如今鎮北王在西北抗敵,若聞著這消息,勾、結了阿穆爾丹攻入京城,可如何是好!
鄭皇後越想越心驚了,若不是她身份在此,不好親自前去,她早就親自過去教訓那孽障了。
郭太後的臉色也一片蒼白,手中的葉子牌也不知何時落在了桌上。
鄭皇後看著她滿眼的陰沉,心裡也猛的一咯噔。
郭太後一瞬不瞬的瞪著她,聲音顫顫道:“皇後,這就是你和哀家保證的,太子已經悔過,不會再犯任何的錯誤。現在好了,你也看到了。這都是在宮裡,他都敢這樣肆意妄為,他是嫌他這太子的位子坐的太久了嗎?”
被郭太後這樣訓斥,鄭皇後哪裡還敢坐著,緩緩跪在地上,哽咽道:“姨母,我知道您氣太子不爭氣。可我膝下就這麼一個孩子,不管是淮安侯府還是成國公府,都不能看著太子不管啊。”
說著,鄭皇後真的忍不住哭了出來。
郭太後哪裡不知鄭皇後這些話也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不過是告誡自己,淮安侯府和成國公府有如今的榮寵,也都全仰仗著太子。
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太後又怎能對太子不管不顧。
想到皇後都這會兒還敢這樣自作聰明,郭太後一口氣差點兒沒喘過來。
景嬤嬤忙遞了茶水上前:“娘娘,您這個時候可不能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