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皇上的情分早就不剩多少,偏偏這個時候,寧德公主的矛頭直指長春宮。
這皇上如何能不震怒。
隻這麼一想,鄭皇後的心就猛的一瑟縮。
皇上該氣成什麼樣了,才會把淳嬪降為貴人。
她是宮裡的老人了,如今突然被降為貴人,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她仰自己鼻息而活,這皇上其實真正是想打她的臉呢。
賴嬤嬤這個時候也急壞了,她連忙開口道:“娘娘,此事不同以往,這事兒您怕是得親自往東暖閣一趟的。”
鄭皇後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心中真的恨不得掐死這寧德公
主。
她怎麼就這麼愚蠢呢?
她這當皇後的對陽陵侯府和忠國公府結親一事,都能忍了這委屈。偏偏她,這樣不知所謂。
可鄭皇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往東暖閣請罪。
賴嬤嬤看她臉色蒼白,低聲寬慰道:“娘娘,皇上這會兒必是在氣頭上。可不管怎麼說,皇上不會不顧念這往日的情分的。您萬沒有必要這樣嚇唬自己。”
這話才說完,就見淳嬪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她往日裡最是恭順,這麼些年何曾這樣失態過。
“娘娘,娘娘,皇上要降了嬪妾為貴人…”
淳嬪這往日裡再是不爭,可她早年就侍奉皇上身邊,到底是宮裡的老人了。
聞著這消息,如何能不著急。
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鄭皇後更是頭痛,可她也知道,這事兒怨不得淳嬪,其實說到底,是她太縱著寧德了。
見鄭皇後不說話,淳嬪更是哭的厲害,“娘娘,嬪妾這些年安分守己,對長春宮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嬪妾也知道嬪妾在皇上心裡,從未有過任何的地位。可突然降嬪妾為貴人,這是要逼嬪妾去死呢…”
話還沒說完,鄭皇後一把摔了身側的杯子,劈裡啪啦的聲響中,宮女們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淳嬪也嚇的更是臉色蒼白,可這個時候,也不敢再鬨騰了。
鄭皇後的眼神中如何能沒有怨,幾乎是指著鼻子訓斥她道:
“區區一個嬪位,就能讓你這樣鬨騰!你還嫌本宮不夠頭痛嗎?”
厲聲的嗬斥終於是讓淳嬪整個人清明了一些,她頓時有些無措的看著皇後,眼淚更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鄭皇後看她這樣,冷冷道:“好了,你退下吧。”
“嬪妾遵命!”
這邊,皇後急急到了東暖閣。
這次倒沒有在東暖閣外等太久,趙保直接就迎了她進去。
隻這東暖閣的氣氛,著實冷的可怕。
鄭皇後忙跪下磕頭請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往日裡教導有失,才讓那孽障口出狂言的。臣妾日後定好生教導她,斷不會再有第二次。”
承平帝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折子,隻看著她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嘲諷,“皇後哪裡又做錯了?如今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皇後的賢名。這樣一位賢後,又怎會有錯?”
雖鄭皇後已經預料到皇上的震怒,可比起被皇上訓斥,眼前皇上這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話,卻讓她渾身更是一瑟縮。
這,她辛辛苦苦每日抄了經卷供奉在佛祖麵前,為的就是今冬的雪能早些下。
她以為自己終於做對了一件事情,可沒想到,皇上竟然這樣陰陽怪氣。
她的心裡如何能沒有怨,她已經竭儘所能揣摩皇上心思行事了,可卻做什麼,錯什麼。
皇上這是徹底的厭惡她了。否則,又怎會這樣雞蛋裡挑骨頭。
許也因為這樣隱匿的怨氣,鄭皇後突地就哭了出來,哽咽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年老色、衰,早就入不了皇上的眼了。臣妾做哪件事情不是想討了皇上的歡心,這些日子日日抄了經卷供奉在佛祖麵前,臣妾也是想著給皇上解憂。可似乎,還是沒做到皇上心坎兒上。”
“皇上若早有廢臣妾的心思,那臣妾不如自請下堂,也省的一次次惹了皇上生氣。”
見鄭皇後竟敢威脅自己,承平帝一把就摔了手中的折子,氣極反笑道:“鄭氏!枉你入主坤寧宮這麼些年,卻這般愚蠢。如今朕算是明白了,何以寧德竟然這樣不知所謂,對長春宮失了敬畏。如今朕算是知道了,有皇後的言傳身教,寧德今日那番話,也不算奇怪。”
幾句話讓鄭皇後瞬間呆愣在了那裡。
她竭儘全力才沒癱、軟在地上。
不等她再哭訴,承平帝又道:“皇後你也彆以為朕當年廢了穆氏,如今就不敢二次廢後。朕最後一次告訴你,不要挑戰朕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