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鄭淼也不可能再敢攀咬自己,她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該想想柳氏和鄭閔。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鄭淼竟然就這樣死了。
鄭皇後如何能不知,鄭淼這一死,自己變得有多被動。
是誰想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呢?
鄭皇後想著,後背便一陣涼颼颼的。
“娘娘,奴婢雖覺得這件事情也有些蹊蹺,可成國公前幾日跪在宮門前請罪,那般絕情要和鄭氏斷絕父女關係,鄭氏怕是也聞著消息了,心裡若是一個想不開走了絕路,也是有的。”
聞著賴嬤嬤的話,鄭皇後微微一怔。
她也想這件事情能如此簡單,可直覺卻告訴她,不會是這樣的。
這淼丫頭自幼往宮裡來,她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當初,她既然敢狠下心入了東宮,那便絕對不會這麼快就認輸。
若如此脆弱,那倒不像是鄭家的姑娘了。
鄭皇後幾乎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讓她害怕的是,若這事兒是皇上故意差人做的,那豈不是真的已經準備朝自己和太子動手了?
見自家娘娘臉色蒼白,賴嬤嬤怎能不知娘娘在怕什麼。
她又何嘗不怕,這若真是皇上做的,那許真的這宮裡就要變天了。
太子若是真的被廢,東宮如今連子嗣都沒有,娘娘可如何立足呢。
鄭皇後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也是害怕極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若真是皇上做的,那她怎能甘心就這樣坐以待斃。
不行,她絕對不要這樣淪為眾人眼中的笑話。
這麼想著,鄭皇後急急就往坤寧宮去了。
郭太後也是一宿未眠,她倒也未真的疑心鄭皇後會在這個時候有如此愚蠢的舉動。可也因此,她心中更是害怕。
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呢,想讓鄭皇後百口莫辯,坐實了她混淆皇家血脈的帽子。
可會是誰呢?
長春宮穆氏?郭太後即便往日不疑心她,可這個時候,她看誰都可疑。
她不敢想的是,這若是皇上做的,可如何是好。
是以,看著鄭皇後匆匆前來,她沉默片刻,到底是開口道:“皇後可否也害怕了,哀家也不瞞著你,哀家昨個兒是一宿未眠。這事情出在這樣的節骨眼兒上,哀家如何能不往最壞的地方想。若真的皇上下了決心廢太子,哀家便是罪人啊,這些年極力的想保全淮安侯府,沒成想到頭來,還是要這樣戰戰兢兢。”
郭太後言語間的悲愴讓鄭皇後臉色也是愈發蒼白。
可她和郭太後的認命不同,她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一字一頓道:“姨母,我不會認輸的。我絕對不會這樣坐以待斃的。”
說罷,她意有所指道:“我確實不能阻止皇上廢太子,可即便太子被廢,我們手中還是有最後一招棋的。近來,皇上幾乎日日服用楊天弘煉製的丹、藥,再加上連日的沉、溺美、色,身子怕是早就虧了,這個時候,皇上若突然駕崩,即便有人疑心,可若我們好生謀
劃,也未必就不能掌控大局。”
郭太後聞著鄭皇後這番話,心中一驚。
可她卻並未訓斥皇後半句。在皇上要給他的生母追封一事上,郭太後早已經寒了心了。她雖是皇上的嫡母,可如今,比起自保,其他的又算的了什麼。
見皇太後隻是沉默,並未反駁自己,鄭皇後微微勾勾唇角道:“姨母,隻要有您支持,
我們一定不會失敗的。皇上即便不給太子活路。可您莫要忘記了,這嫿嬪才剛生了三皇子,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便擁立三皇子為新帝,這天下便是我和姨母的天下了。”
郭太後早就知道鄭皇後的野心,可她這樣不加遮掩的說出來,還是讓郭太後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之前多少以為,鄭皇後會替太子求情,想著把太子救出來。可她方才的話,卻像是已經準備破釜沉舟,借此讓自己垂簾聽政了。
想著這些,郭太後都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鄭皇後了。
可她也清楚,太子若被廢,就依著太子驕傲的性子,若是被圈禁,不等皇上要他的命,他早就嚇破膽子了。
比起上次他急急求到暢春園,這次若真的被圈禁,他如何能撐得過來。
想及此,郭太後也頗有些唏噓。也不知該怪鄭皇後沒教導好太子,還是彆的什麼了。
見郭太後沉默,鄭皇後突然低泣出聲,“姨母,我知道您覺得我寡情,狠心。可皇上若真的準備廢太子,那必是要借著太子往泰山祭天一事,尋了罪名,押解太子回京的。這樣的變化,太子不瘋也廢了。想著他變成這樣,我如何能不心疼。可為了鄭家,為了淮安侯府,我也隻能忍著不去想這些,努力替我們找一條退路。否則,兩家數千條人命,姨母難道就甘心這樣看著兩家敗落,淪落為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