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個兒的地動,今天各房的太太和姑娘們都來了。
見謝元姝神色有些不濟,大太太難掩憐惜道:“郡主該再多歇息一會兒的。”
謝元姝笑著道:“讓大嫂擔心了,昨個兒夜裡,想必大嫂也提著心吧。”
紀氏昨個兒可不一宿沒睡,她是這府邸的當家夫人,即便睡下,又怎能睡得踏實。
一旁,二太太感慨道:“這也不知是哪裡地動了,京城震感都這麼強。”
三太太附和道:“是啊,這快馬加鞭,消息入京怎麼也得幾日。”
說著,卻見謝敬身邊的長隨李德過來回稟:“殿下,大老爺一大早就往宮裡去了,方才傳出話來,宮裡倒也無大恙,隻東宮一座偏殿因為地動走了水,不過很快就被撲滅了,並未傷著人。”
鳳陽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就遣他下去了。
一時間,屋裡一陣沉默。
偏偏這個時候地動,偏偏又是東宮走水。
這多少是些不祥之兆呢。
可如何會不吉呢?
大家不由都聯想到了前些日子東宮選妃。
隻這到底是有些避諱,一時間,眾人都沉默著沒說話。
坤寧宮
鄭皇後神色凝重的轉著手中的檀木佛珠,心情複雜極了。
她今年也是四十的人了,穿著一身紫色連珠對孔雀金絲紋褙子,頭上的發絲不見一絲淩亂,隻眼下一片青色,是這些年鮮少有的憔悴。
賴嬤嬤是侍奉鄭皇後身邊多年的老人了,主仆情誼自然不同。這會兒瞧著主子神色嚴肅,緩緩勸慰道:“娘娘,昨個兒京城隻是有些震感,這又是什麼大事。至於東宮那邊偏殿走了水,定是底下的奴才們懶散,娘娘打罰了就是,沒的為著這個為難自個兒。”
鄭皇後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是。許真的是本宮有些胡思亂想了。”
“著人去查,昨個兒偏殿是哪些人在當值,查出來,直接送到慎刑司去,也該讓他們長長教訓了。”
賴嬤嬤恭敬道:“這事兒交給梁禺順就好,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梁禺順是坤寧宮的總管太監,這些年,很得鄭皇後倚重。
鄭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瞅著這時辰,也該往慈寧宮走走了。昨個兒地動,姨母怕也受了驚嚇。”
自打承平帝登基,先皇後穆氏退居長春宮,這些年,鄭皇後和郭太後便多少有些嫌隙。
依著鄭氏的性子,怎肯留了穆氏到現在。她如今雖避居長春宮,不問世事。除了偶爾往
慈寧宮去陪太後打葉子牌,從不出長春宮一步。
可她畢竟是先帝爺給皇上欽點的太子妃,是皇上的發妻。皇上如今即便是廢了她,有她杵在那裡,鄭氏心頭還是不免酸澀。
好在她膝下沒有子嗣,可太後娘娘看她可憐,把惠安公主養在她身邊。惠安公主是之前皇上尚在潛邸時的太子昭儀田氏所出,田氏也是個福薄的,一次偶然風寒,都沒撐到太子登基。
把一個不受寵又庶出的公主養在穆氏身邊,原也不過一件小事。可郭太後這樣做,到底是讓她臉上有些難堪。
看自家主子的神色,賴嬤嬤如何不知,自家主子在想什麼。
她暗暗歎息一聲,勸慰道:“娘娘,您如今才是中宮皇後,又何須把穆氏放在眼裡。她十幾年前就敗給您了,還能有翻身的可能不成?”
“太後娘娘待她寬厚,老奴覺得,倒不是故意給娘娘沒臉,畢竟當年穆氏是先帝爺欽點給皇上的正妃,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後娘娘這是怕自己百年之後,無法麵對先帝爺呢。”
鄭皇後冷哼一聲:“這好人全讓姨母給做了,本宮倒是那個惡人了。”
她確實也不覺得如今的穆氏會是個威脅,這些年,礙著有郭太後在,底下的奴才們也從未敢虧待了長春宮的吃穿。
這些,她確實都不放在眼中。她唯一心中難以釋懷的是,她雖生了朱崇,也順利讓兒子坐上了太子之位。可這個嫡出正統,到底是有些心虛。所以,對於昨個兒京城地動,東宮偏殿走水,她生怕有人拿這個做文章。
“娘娘,您就彆自個兒嚇唬自個兒了。皇上就太子殿下這麼一個嫡子,大皇子又爛泥扶不上牆,這些年,皇上可曾給過大皇子好臉色,按說大皇子如今有了皇長孫,皇上也該提及給大皇子出宮建府一事了,可皇上不說,便是極其不待見大皇子。您又何須擔心昨個兒
之事威脅到太子殿下呢?”
“皇上膝下就這麼兩個皇子,將來繼承大統之人,除了殿下,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