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郭太後把這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說到底,還是護著鄭皇後這外甥女的。
眾人一時間各有各的心思,隻是誰都沒注意到,承平帝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這又怎會是母後的錯,母後寬厚,待膝下這幾個孫兒從未有過偏頗。這點,兒子都是看在眼中的。”
承平帝的話說的真誠,可落在郭太後耳中,卻是變了味道。
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鄭皇後是她的外甥女,礙著這關係,她自然是處處替太子著想的。皇上卻偏偏說她沒有偏頗,這分明就是拿這話臊她呢。
一時間,郭太後臉上訕訕的。
見郭太後沒說話,承平帝笑道:“母後佑安寺一行,該是累了,兒子便不擾母後休息了。”
說罷,起身就離開了。
“臣妾恭送皇上!”眾妃嬪恭敬行禮。
恭妃一如既往的溫順守禮,低垂著眼睛,不見喜怒。
若是往日,承平帝從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可這一次,在經過穆氏跟前時,承平帝
的腳步,下意識的頓了頓。
穆氏即便低垂著頭,也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
鄭皇後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皇上今個兒真的太奇怪了,給了大皇子出宮建府的恩典不說,竟然還想起了穆氏。
好在,承平帝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穆氏一眼,就離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極其有眼色,相繼都退了出去。
等大家離開,鄭皇後終於是沒忍住哭了起來,“姨母,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皇上怎能這樣給我沒臉?”
郭太後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哀家早就告訴你,彆那麼多小心思,皇帝眼中容不得
那麼些肮臟事兒。”
“太子已經是東宮儲君,你到底還在怕什麼。這些年,太子仗著自己身份尊貴,在大皇子麵前,時時刻刻提醒大皇子,他是君,大皇子是臣。”
“可你莫要忘了,皇上都在看著呢。你以為這些事兒皇上都不知道。”
鄭皇後委屈極了:“姨母,這又如何能怪太子。皇上不喜大皇子,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
。大家也都是揣摩著皇上的心思行事,怎麼最後竟然成了罪過。”
郭太後氣急的搖搖頭:“你呀,越發是拎不清了。皇上不喜大皇子,可大皇子到底是皇上的庶長子,他可以苛責大皇子,可你們做出來,這就埋下禍患了。你逼的穆氏避居長春宮,礙著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就該對大皇子寬厚些。可你,這些年愣是不聽哀家勸導。哀家知道自己老了,管不了你了,可你怎麼就這麼不知輕重呢?”
幾句話說的鄭皇後心中忐忑極了。
她知道姨母到底是護著她的,否則,也不會和她說這些。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姨母,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自問這些年能揣摩聖心,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落得這樣難堪的境地。”
尤其是想到方才承平帝看穆氏的眼神,她心中更委屈了,“母後,這些年若不是您護著穆氏那小賤、人,她如何能活到今日。若不是如此,今個兒也不會讓我這樣失了顏麵。”
“憑什麼,憑什麼過了這麼多年,皇上還會再次注意到她。”
郭太後一聲厲喝:“皇後慎言!這穆氏到底是先帝爺指給皇帝的發妻,你若不明白這一點,哀家這些年便白袒護你了。”
發妻!發妻!
鄭皇後猛的站起身,氣急道:“她都已經被皇上給廢了!”
“糊塗東西!”郭太後一把摔了身旁小案桌上的茶杯,“當年先帝爺把穆氏指給皇帝做太子妃,等皇帝登基,她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可你,偏要費儘心機的取而代之。哀家當時就怕有朝一日皇上生了悔意,可皇帝是九五之尊,即便心中懊悔,也斷然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隻會把這所有的罪責歸咎於你。”
鄭皇後如何能甘心,早在潛邸那會兒,穆氏就已經是她的手下敗將了,都過去這麼多年
了,讓她如何承認其實她根本就沒贏。
“不,姨母,我沒有做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做錯。”
“這後宮,唯有把敵人踩在腳下,才能夠高枕無憂。潛邸那會兒,我確實位份不如穆氏,可現在,我才是中宮皇後,我才是皇上的妻子。”
“皇上百年之後,那穆氏也隻是個妾室,隻配葬在妃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