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嬤嬤自然也知道主子的擔憂,可這件事兒上,娘娘是萬萬不能動手的。
不僅不能對嫿貴人肚子裡的孩子動手,還免不了流水般的賞賜,否則,落在皇上眼中,便是娘娘不喜嫿貴人肚子裡的孩子。
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娘娘再是憋屈,眼下也得做個姿態的。
“娘娘,您是中宮皇後,嫿貴人雖晉為嬪位,可還能越得過您不成?再說了,即便她真的生下皇子,不過是乳臭未乾的孩子,如何爭得過殿下。您這是有些關心則亂了。”
鄭皇後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拿嫿貴人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起碼現在絕對不能動手的。
可她心裡又如何能甘心,嫿貴人肚子裡的孩子就仿若是生生打了她一記耳光。
這些日子本就是多事之秋,她原以為,隻要安安心心的等待太子大婚,就可以扳回顏麵了。可誰能想到,嫿貴人竟然會有了身孕。
這時,跪在地上的梁禺順緩緩開口道:“娘娘,依著奴才看,嫿貴人有孕之事,也未必全然就是壞事。”
“這些年,宮中妃嬪從未有過身孕,因此也不免一些流言蜚語,就是皇上,心中難免也生了疑心,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如今,嫿貴人有了身孕,那便證明了您的清白。”
說著,梁禺順頓了頓,又道:“如娘娘所說,這天家無父子。太子殿下被立為東宮儲君那會兒起,就已經和皇上再不可能像往日一般。隨著皇上年歲漸老,太子卻意氣風發,父子間的嫌隙隻會更多。這個時候,嫿貴人若能生個皇子,有了這幼子做緩衝,倒是能給太子殿下一些緩衝的時間了。”
“太子殿下隻要表現出對這幼弟的憐愛,疼惜,做到皇上所
說的兄友弟恭,皇上心中定會欣慰的。”
聽著梁禺順的話,鄭皇後一陣沉默,好半晌,才終於是舒展了眉頭。
“罷了,起來吧。本宮若不知你的忠心,也不會把你提拔到坤寧宮總管太監這個位子上來。”
“隻是,日後你還是暗地裡多孝敬孝敬趙保。趙公公身為乾清宮總管太監,若我們能拉攏他過來,嫿貴人有孕之事,也不至於弄得這樣措手不及。”
梁禺順卻有些為難,“娘娘,奴才這些年也不是沒想過討好趙公公,便是給趙公公當個乾兒子,奴才也不敢有怨言。”
“可趙公公卻並不領情,奴才也不敢再不識趣,否則,若趙公公在皇上麵前說些什麼,反倒給娘娘招惹了麻煩,讓皇上疑心娘娘有窺視之嫌。”
鄭皇後也知方才是自己心急了,斂神道:“你說的是,是本宮失了穩妥了。這事兒就作罷吧。”
說罷,吩咐賴嬤嬤道:“去開了庫房,把上好的人參和燕窩給嫿貴人拿去。就說是本宮賞她的。”
賴嬤嬤看著她,淺笑道:“娘娘這樣就對了。您是中宮皇後,她不過是個妾室,即便有皇上的恩寵,有了身孕,不還逃不了這個賞字。”
一句話說的鄭皇後心中到底是舒服,暗暗歎息一聲道:“嬤嬤說的是,她不過是個妾室,何況,她肚子裡到底是個皇子還是個公主,且還說不準呢。”
“即便真的是皇子,皇上還能真的讓她養在身邊不成?隻要本宮是這中宮皇後,她便少不得往本宮跟前獻殷勤,就如淳嬪一般,也不過是多了一個和本宮打葉子牌的人罷了。”
說話間,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淳娘娘和寧德公主過來了。
鄭皇後知道,這該是闔宮都知道嫿貴人有孕的消息了。
“讓她們進來吧。”
這些年,淳嬪日日往坤寧宮晨昏定省,鄭皇後自然不會疑心她這會兒過來,是故意看自己的笑話。
很快,淳嬪和寧德公主就進來了。
“娘娘,聽說嫿貴人有了身孕,皇上直接晉她為嬪位,這可是真的?”
鄭皇後如何聽不出她語氣中的酸澀。
說來,這淳嬪也算是侍奉皇上身邊的老人了,隻可惜,膝下隻有寧德這麼一個女兒,這些年,皇上更像是忘了她一般,也因此,一直都屈居嬪位。
如今,嫿貴人才剛傳出有喜的消息,皇上就晉她為嬪位,她又有皇上的恩寵,也難怪淳嬪心中酸澀了。
想到這些,鄭皇後微微勾勾唇角,道:“本宮知道你這些年規矩守禮,皇上晉了嫿貴人的位份,讓你臉上無光。你放心,瞅著時間,本宮會在皇上麵前提及你的,便是礙著你這些年對
本宮的忠心,你也擔得起這妃位的。”
淳嬪萬沒想到皇後娘娘會替她做主,她方才確實是有些吃味,隻是,到底自己也年老色、衰的,又怎麼可能真的和嫿貴人去爭這個高低。
她膝下隻寧德這麼一個女兒,又沒有皇上的恩寵,這嬪位和妃位,說來也沒多大的區彆。隻不過名頭上好聽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