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這時辰,就快要到午膳的時間了,她想了想,決定今個兒陪母親一起用午膳。
鶴安院裡,鳳陽大長公主殿下知道她折騰了一上午,見她來了,笑著道:“累了沒?趕緊喝口茶。”
謝元姝笑著上前請安問好,撒嬌道:“都是芷東她們幾個在忙活,女兒哪裡會累。母親,這幾個丫鬟膽子可大了,女兒想親自摘幾串,都被她們攔了去。母親可得給我做主。”
撒嬌的話逗得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鳳陽大長公主也難掩笑意的看著她:“你這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還就該有人在旁勸著你。”
說完,對身側的褚嬤嬤道:“傳我的話,賞鳳昭院侍奉的下人們各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這可相當於大半年的收入了,芷東也頗為意外,忙笑著磕頭道:“謝殿下賞賜,便是沒這銀子,奴婢們也會一如既往儘心儘力侍奉郡主的。”
一句話,說的鳳陽大長公主更是眼中充滿喜色。
謝元姝笑著親手剝了粒葡萄遞給母親,緩緩道:“方才大皇子給我下了請帖,皇上把城北固巷胡同的宅子賜給了大皇子,這五日之後就是喬遷之喜,到時候,可不定多熱鬨呢。”
鳳陽大長公主方才也聞著這消息了,暗暗歎息一聲:“皇上到底是老了,心思更重了。不過也算是一樁喜事,大皇子畢竟是皇家子嗣,沒得向往日一樣,處處受人冷眼。”
說著,鳳陽大長公主拉了女兒的手,感慨道:“都說這紫禁城風起雲湧,這些年,我冷眼瞧著,還以為也就這樣了。沒想到,這半年裡,就有了這麼大的變數。”
“且不說大皇子出宮建府一事,就那嫿嬪肚子裡的孩子,若真的是個皇子,這曆來哪個不愛幼子,到時候,皇上不得樂壞
了。”
謝元姝當然不可能告訴母親,嫿嬪肚子裡的確實是個皇子。
她笑著開口道:“不管如何,東宮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穩若金湯了。皇上心裡有了計較,這之後,更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瑤光院這邊,謝雲菀本就因為母親請了李大媒婆入府麵兒上掛不住,這會兒,看著謝元姝特意差身邊的丫鬟送來的葡萄,心底彆提有多膈應了。
謝元姝這麼做,不過是故意看她的笑話罷了。
她怎麼會不知道。
伴雪見自家姑娘滿臉羞惱,心底暗暗歎息一聲。那日,她在鳳昭院昏厥過去,被人抬回來之後,她直到這會兒想起來都後背一陣寒意。
要說郡主自幼被大長公主殿下嬌寵著,往日裡,辦事也未有
那樣的手段,可那日,麵上雖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可落在她眼中,竟然比執掌中饋這麼些年的大太太都要難以應付。
郡主這樣聰慧,姑娘又怎麼可能是郡主的對手。
她侍奉大姑娘也有些年了,如今細細品品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心裡當真是羨慕郡主身邊侍奉的芷東和芷青兩個姐姐。她當然不敢妄想自己能和郡主身邊的一等丫鬟一樣,可哪怕是讓她往鳳昭院去當個三等丫鬟,她也不想這樣跟著大姑娘戰戰兢兢了。
可這也隻是這麼一想,她自幼就被指來大姑娘身邊侍奉,又有哪裡能容得下下她。一個不好,反倒是落得背叛主子的境地。
所以,在她看來,姑娘外嫁也沒什麼不好的。離開了京城這是非之地,沒有郡主日日在眼前,姑娘也不至於日日和郡主相較。
如此,總能過個安生日子的。
伴雪沉思著,卻聽耳側一陣哽咽,她恍然回神,卻不知什麼時候,謝雲菀哭了起來。
伴雪忙勸著:“姑娘,太太昨個兒說的也不過是氣話。便是外嫁,太太還不是得細細相看,又怎麼可能故意給姑娘沒臉。您怎麼說也是太太肚子裡出來的,您若是嫁的不好,太太也落個沒臉,不是?”
謝雲菀冷哼一聲:“我知道,母親是打了主意讓我離開京城了。可我自幼長在京城,才不要去彆處。這天底下,哪裡能比得過京城的繁華。”
伴雪遲疑了下,緩聲道:“姑娘,奴婢說句僭越的話,您何必鑽這個牛角尖呢?雖說是外嫁,可您可是忠國公府長房嫡出的姑娘,不管入了哪家的門,哪個敢給您臉色瞧。這人的日子是要自己過的,到時候許比留在京城還要舒心自在呢。”
謝雲菀氣的一腳朝她踹去,“糊塗東西!連你也敢來糊弄我了?你以為我是個蠢的,輕易就能信了你這些蠱、惑之言?”
伴雪忍著痛,知道自己不好再多說什麼。
謝雲菀卻如何能這樣坐以待斃,暗暗道,不可以,我絕對不會離開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