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著二太太對姑娘的偏寵,即便給姑娘許的婚事不如世子爺身份尊貴,可明媒正娶,兩家又沒有嫌隙,姑娘也不至於因為這樁醜事被人小看半分。
可事已至此,她這個當奴婢的,也想不了太多,隻儘心侍奉姑娘,盼著姑娘能夠好好的。
傅錦就這樣裝模作樣的又抄了半個時辰的經卷,瞅著這時間
,外頭應該已經落鎖了,卻還未見陳延之的身影。
她神色一陣悲傷。
秋夏忙安慰她道:“姑娘,世子爺許真的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世子爺待姑娘一往情深,為了能往寺廟來看姑娘,早早就差人傳話,還讓人問姑娘的飲食起居,這樣的心意,姑娘可不能疑心世子爺。”
傅錦心中的不安到底是被秋夏這話給緩解了許多。
可她心中還是有些許的疑惑。
世子爺這是怎麼了?若真的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也該差人來傳個話,她也不至於這樣眼巴巴的等著。
為了抄這些經卷,她手腕都酸、痛不已。
傅錦心情不爽的揉了揉手腕,一旁,秋夏忙拿了桌上的晚膳
往廚房重新熱一遍。
此刻陳延之確實是喝多了,可實際上依著他的酒量,也未必就到了醉酒的程度。隻是,他心裡太憋悶了。
今個兒宴席上,大家對韓家世子爺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嘲諷,如何能讓他不心驚。
“傻孩子,你是年輕氣盛才被那小賤人迷的丟了魂。她不過是寄居在府邸的表姑娘,你娶了她,不說臉麵上,就是逢年過節往祠堂去祭祖,有這麼一個賤婦站在你身後,你就不怕列祖列宗怪罪。”
陳延之腦海中不由閃現出那日母親說的話來。
“延之,母親自幼寵著你,都是我的錯,所以才讓你行事失了輕重。你和郡主自幼的婚約,你覺得對你是束縛。可你想想,這樁婚事,多少人盼著。那些人在你麵前嚼舌根,不過是心中嫉妒罷了。嫉人有恨己無,這樣的事情還少嗎?不信的話你
看看,若你真的和郡主退婚,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取而代之。”
“這天底下的美人多的是,那小賤人是飽讀詩書了,還是真的就是沉魚落雁之姿,值得你這樣。我也就不說她的人品了,一個寄居府邸的表姑娘,卻勾的你做了這樣的醜事,肚子裡還有了種。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偶然,她沒有丁點兒的算計之心。我相信,品性端正的女子,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否則,平日裡的女戒女訓算是白學了。”
回想著母親這些話,陳延之更是一陣頭痛。往日裡,他隻感覺母親是在針對錦娘。可今個兒細細想想,他也不敢保證,母親說的就全然是假的。
想著自己竟然疑心起錦娘來,陳延之不由有些厭惡自己。
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變得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一旁,跟著他的小廝見他這樣,知道世子爺心中苦,想了想,開口道:“世子爺,都這個時辰了,您今個兒還往寺廟去看表姑娘不?這若是再晚點,許就落鎖了。”
陳延之卻是自嘲的笑了笑,不說去,也不說不去。
他有幾分耍酒瘋道:“我去了又能怎麼?錦娘性子溫婉,可再是溫婉,也不免問我什麼時候和謝家解除婚約。你說我到時候該怎麼回她?”
“今個兒宴席上,大家隻把韓家世子爺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當做笑話,我當時一陣心驚,背後竟然一陣涼颼颼的。我舍棄和郡主的婚約,去娶錦娘這樣一個父母雙亡,寄居府邸,又是隔了房的表姑娘。到時候,會生了多少流言蜚語。我即便想告訴自己她品行端正,我臉上又如何能夠好看。”
“我承認我怕了。錦娘這輩子都不可能入了母親的眼,不可能入了世人的眼。而我,到時候也成了笑話。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嗎?即便生了子嗣,也日日被人指摘。我到底是怎麼了,原
本好好的,郡主待我情真意切,瞅著時間就追著我玩,她身份雖尊貴,卻一點都不囂張跋扈。怎麼偏偏這麼一病醒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為什麼事情就不能好好的呢?就是錦娘,也變了些。嘴上雖不問,可那嬌滴滴的樣子,不就是在暗示我什麼時候會把她明媒正娶。我活的怎麼這麼累啊。”
小廝瞬間有些懵了,他何曾見過世子爺這麼狼狽。
猶豫了下,他緩緩道:“世子爺,奴才知道這事兒上奴才不該多言。奴才書也讀的少,可卻知道人言可畏這四個字。”
“世子爺若真心喜歡表姑娘,也不是不可以把表姑娘納為妾室。這樣,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