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怎麼敢相信,郡主會這樣沉得住氣。
不會的,不會的,郡主不過半大點兒的孩子,雖說聰慧一些,可又怎麼可能知曉了那樁醜事,還能樂得在一旁看戲。
這麼想著,她又不著痕跡的看著謝元姝。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尤其郡主方才那麼一笑,她一時竟然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藏著這樣的心事,又想到郡主這會兒怕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紀氏也沒多留,寬慰她一番之後,就離開了。
芷東見大太太離開,再也忍不住,替自家郡主委屈道:“郡主,那次世子爺為了柳家公子被杖斃一事那般質問您,奴婢就覺得世子爺變了。可他怎麼敢這樣對郡主,和那傅家姑娘有了醜事不說,還敢這樣欺瞞您。”
“他滿心算計著,還想讓郡主嫁過去之後替他養那孽種不成?”
芷青也嚇壞了,有些不敢相信道:“郡主,這次若不是嘉敏公主偶然發現,陳家是當真要把您哄騙進門了。這口氣,您如何能輕易咽下去。”
“那小賤人是怎樣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值得世子爺這樣
。”
聽著兩個丫鬟替她抱不平,謝元姝也很想給上一世的自己一巴掌。
上一世,自己可不就這樣傻乎乎的入了陳家的門,還替那小賤人養了孩子。
這樣的滿腔熱情,換來的卻是陳延之的無視,羞、辱,痛恨。
之後更是把她送給了朱崇。
想到這些,她心中如何能不恨。
可也是因為這樣深刻的恨意,她才一直能沉得住氣,一直到今日,才戳穿此事。
見郡主沉默著沒說話,芷東和芷青兩丫鬟也沒敢在嘀咕。
這時,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傳來,謝少陽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看他氣呼呼的樣子,謝元姝笑著打量他道:“可傷著自己沒有?”
謝少陽猛的一踹凳子,氣急道:“他還敢還手不成!”
說罷,氣急敗壞又道:“這若不是身邊有人攔著,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謝元姝拽了他的胳膊坐在身邊,緩緩道:“先喝杯茶,瞧你,滿身的汗味,也不怕底下的人看了笑話。”
謝少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見小姑姑一身大紅色遍地金桃花蘇繡褙子,淺笑的給他倒了茶,遞上前。他一時間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他以為,他過來時小姑姑想必會哭的很傷心。他不想讓小姑姑為了那混蛋掉半滴眼淚。
可讓他詫異的是,從他進門到現在,小姑姑前所未有的平靜。
竟然還有心思關心他有沒有受傷,親自倒了茶水給他喝。
可他轉念再一想,小姑姑怎麼可能不傷心呢?或許是太傷心了,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吧。
這麼想著,他想都沒想就緊緊抱住了小姑姑。
他是晚輩,雖平日裡在謝元姝麵前沒大沒小的,可也從未這麼失態過。
謝元姝怔了怔,下意識的要把他推開,可想到他是怕自己傷心,是擔心自己,她便笑著開口道:“你彆擔心,小姑姑沒事
的。”
“我們謝家不會教養出沒出息的姑娘,小姑姑才不會這樣作踐自己。”
有了謝元姝這番話,謝少陽終於鬆開了她。
小姑姑能想明白,這就好。
可這口氣,他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
那陳家,能娶了小姑姑入門,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們不珍惜也便罷了,還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這樣欺上瞞下。
要他說,陳家每一個人多有罪,都不無辜。
“小姑姑,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對你。”
“做出這樣的醜事,今個兒還敢舔、著臉求您的原諒,他怎
麼就這麼惡心。”
“日後彆讓我遇上他,否則,我見著他一次,揍他一次。看他還敢不敢欺負小姑姑了。”
謝元姝笑盈盈的看著他,“好了,越說越沒譜了。”
謝少陽卻是仍然有些不忿,“小姑姑,上次那柳家公子衝撞了您,皇上都能杖斃了他。這次,大哥若是知道您受了這樣的委屈,絕對不可能輕饒他的。”
謝元姝拿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幽幽道:“少陽,你知道嗎?對有的人來說,活著可比死了要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