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後聞言,麵色一陣蒼白,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一副嚇壞的樣子,“臣妾不敢。”
承平帝卻一把摔了手中的杯子,劈裡啪啦的聲響中,隻聽他意有所指道:“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你若不敢,又怎麼會故意請了那羅氏往坤寧宮吃茶,若不敢,又怎麼會暗中授意那些朝臣上折子,說徐次輔是國之棟梁,若是失了他,國、將、不、國!你怕早就打著奪情起複這樣的心思了吧。皇後,你不覺得近些年,你的手伸的愈發的長了嗎?”
如果說剛開始鄭皇後還能替自己辯解幾句,那麼在她聽到那國、將不、國四個字之後,差點兒沒暈死過去。
這,這是哪個蠢貨上的折子?
還是說,有人故意陷害她!
“臣妾冤枉,皇上,臣妾請了那羅氏入宮,全都是因為看她可憐,想著她就要隨徐次輔離京,才想給她些體麵的。”
“後宮不得乾涉朝政,這在臣妾侍奉您身邊第一日起,就謹記在心,這些年,沒有一日敢忘了。還請皇上明鑒,臣妾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承平帝冷冷的看著她,一陣靜默。
在場的人也都嚇壞了,俱都跪在地上。
謝元姝也沒料到,今個兒這曲都沒怎麼聽,皇後還未來得及開口試探皇上,皇上就率先給了皇後沒臉。
不過想到那國、將不、國這四個字,她便有些理解,皇上何以這樣動怒了。
“鄭氏,朕念你是朕的皇後,這些年,也算給你體麵。可朕也不知為什麼,你愈發心大了。這宮裡,你雖執掌六宮,可彆
人也不是傻子。其實,你若能多學學母後,便好了。”
郭太後從不插手朝政,更經常勸著鄭皇後收起那些小心思。
對於這些,鄭皇後是不屑的。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皇上竟然會拿這個,讓她難堪。
看她眼中的懼怕,承平帝到底也沒再糾纏,像是未發生過眼前這事兒一般,笑著道:“這曲兒怎麼不唱了?”
一旁,梁禺順忙給戲班子使了個眼色。
一時間,曲聲又起。
承平帝慵懶的靠在座椅上,還打著拍子,可這樣的他,卻讓鄭皇後愈發的後怕。
皇上方才是在敲打自己,這事兒,她即便下禁口令,也斷然堵不住的。
想必用不了多久,宮裡宮外都會知道皇上今個兒給了她沒臉。
更重要的是,徐家,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想到這個,鄭皇後感覺指尖都在顫抖。
她千算萬算,總以為自己揣摩著皇上的心思行事,沒想到,卻落得這樣的境地。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折子?
可那遞折子的人,會是誰?
誰敢給她挖這樣的坑!
因為這個意外,散場的時候,眾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謝元姝也是心思沉重的出了宮。
而在不遠處,陳延之偷偷藏在牆角,遠遠的看著謝元姝上了
轎子,緊緊攥著的手,青筋暴起。
他昨個兒就聽說皇後娘娘請郡主往宮裡聽曲,想到自己落得這樣的境地,想到郡主那日眼眶紅紅,他便覺得自己懊悔極了。
尤其這幾日,他就如過街的老鼠,被人指指點點。
可他卻忍不住,想看郡主一眼,哪怕是遠遠的一眼,他也知足了。
他怎麼會那麼蠢,郡主這樣高貴,能有這樣的嫡妻,他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若是沒有被那賤人蒙騙了去,又何至於落得今日這樣狼狽的境地。
想到這,他真的恨自己那日沒能掐死那賤人。
可事已至此,他也沒臉在求到郡主麵前,尤其是現在這樣狼狽,郡主會如何看他。
他暗暗歎息一聲,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料,才剛轉身,就見鎮北王世子爺韓礪,笑著站在不遠處。
他怎麼會在這裡?
是在故意看自己的笑話嗎?
想到那日大皇子府邸設宴,他和郡主兩人的相視一笑,陳延之心中便不由有幾分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