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姝這日貪睡了些,起來時,外頭已經是日上三竿。
按說今個兒是謝雲菀回門的日子,她作為長輩,不該這般懶散的。
可這件事情,倒也怪不得她,而是,大哥一早就發了話,他這輩子就當沒這個女兒了。
所以,今個兒闔府上下,可都沒有迎接新姑爺的喜慶,反倒是靜的可怕。
芷東侍奉著她沐浴梳妝,低聲道:“郡主,聽說大姑娘這會兒還在大門外跪著呢。這也不知會跪到何時。”
芷東在國公府當差這麼多年,也是知道國公爺的性子的。她心中也忍不住有些覺得大姑娘這是故意讓國公爺為難。
她做的那些事兒,讓謝家顏麵儘失,難道她心裡就丁點兒不覺得不妥嗎?
怎還敢這樣跪在外麵逼著老爺開這個門。
“大嫂那邊呢?可是有什麼動靜?”
謝元姝漫不經心道。
“聽說大太太一大早往鶴安院請安之後,就在小佛堂禮佛呢。一直都沒出來。”
聞言,謝元姝暗暗歎息一聲,她知道大嫂心裡怕是難過的。
芷東見自家郡主的臉色,緩緩又道:“郡主也彆著急,大太太執掌中饋這麼些年,也不是經不住事兒的人。而且身邊有阮
嬤嬤在,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謝元姝點點頭,感慨道:“我都有些盼著寶桐早些嫁過來了。”
芷東附和道:“是啊,表姑娘若是嫁過來,大太太就當多了一個女兒,也算是有些寬慰的。”
謝家大門外
謝雲菀已經是婦人的裝扮,一身蜜色蘭花紋褙子,梳了流雲髻,烏黑的頭發上插著支紅寶石蝶舞金簪,耳垂上一對同色耳墜,看上去倒比未出閣時,更顯眼了些。
隻是,和這渾身的貴氣不符的是,她臉色的蒼白,還有額頭的汗珠。
她已經足足在這裡跪了快兩個時辰了,可謝家的大門還是沒開。
她今個兒回門,其實心裡多少也知道,祖母和爹爹因著她往姚氏跟前賠罪之事,心中會對她有些不滿。可不滿歸不滿,她萬萬沒想到,謝家的大門竟然緊緊閉著。
她惱羞之下,恨不得抬腳就朝門口的小廝踹去。可她是新嫁娘,而且朱裕也在身側,她也隻能是想一想罷了。
“那日是我糊塗了,嶽父動怒,也是情理之中。”讓她多少有些欣慰的是,朱裕並未惱羞成怒的甩袖離去,反倒還來寬慰她。
可她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狠了狠心,便跪在了那裡。
她就不信了,祖母和爹爹還能不顧及謝家的名聲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卑劣,可她也顧不得彆的了。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跪,竟然跪了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
“姑娘,老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奴才敢關了大門,肯定是老爺下了令。沒有老爺的吩咐,沒人敢開這個門的。”
伴雪低聲勸著自家姑娘道。
其實,對於姑娘跪在這裡,她心裡是不認同的。這哪裡是求寬恕的樣子,姑娘這根本就是在逼國公爺開這個門。
謝雲菀也知道這門今個兒怕是開不了了,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我隻當母親多少會替我求情,可現在,我算是明白了。母親根本心裡早沒我這個女兒了。”
“姑娘,您便少說一句吧。要奴婢說,那日您就不該聽了二姑娘和王妃的話,您那麼一跪,這丟的可不是您的臉麵,也讓謝家跟著沒臉。”
謝雲菀這幾日其實也恍惚過來,那日她有些欠考慮,可她能怎麼辦?
她有其他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