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情, 鄭皇後氣急攻心, 險些沒暈過去。
賴嬤嬤急急扶著鄭皇後靠在了金絲迎枕上。
鄭皇後閉目一會兒, 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嬤嬤, 本宮千防萬防, 沒想到竟然是鄭家那邊出了岔子。”
賴嬤嬤如何能不曉得娘娘這會兒在氣頭上, 自然會疑心是鄭淼在背後動的手腳。她雖然也有些心驚, 想為鄭淼說幾句話,可這坤寧宮的人是萬不可能背叛娘娘的,而唯一的可能, 隻可能是鄭家了。
賴嬤嬤更是知道,因為鄭閔被皇上責罰,攆出禦林軍之事, 國公夫人柳氏雖不敢對皇後娘娘心存怨懟, 可到底心中是不喜的。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柳氏才暗中慫恿了鄭淼。
那這麼一來, 禦花園一事, 許也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了。
這點, 賴嬤嬤能想到, 鄭皇後又怎麼會想不到。
她氣的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這就是自己偏寵多年的侄女,沒想到, 自己卻在她身上栽了跟頭。
賴嬤嬤猶豫了下,開口道:“娘娘, 柳氏遞了折子入宮, 想來是想和您請罪的。這裡麵,或許有什麼誤會…”
賴嬤嬤雖心中也疑心柳氏,可有些話,也不是她這個當奴才能說的。
話音剛落,隻見鄭皇後氣急敗壞道:“哪裡會有什麼誤會,本宮早就看出來了,因著閔哥兒的事情,她早就對本宮心存怨懟。加之本宮近來抬舉鄭晟這個嗣子,她可不就沉不住氣了。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樣算計到本宮頭上,更不該算計太子。太子大婚在即,
她這是逼本宮呢。”
此時此刻,鄭皇後當真殺了柳氏的心都有了。
而之前對鄭淼的偏寵,她覺得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若早知今日,她怎麼會肯給她機會,接近太子。
卻在這時,梁禺順在屋外小聲回稟道:“娘娘,皇上剛才宣了殿下往東暖閣。”
鄭皇後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賴嬤嬤看她這樣,安撫她道:“娘娘,您彆擔心,太子殿下這次確實是讓皇上失望了,可皇上再失望,東宮大婚在即,那些封疆大吏也都相繼往京城來。何況,皇上還打著兩廣的主意呢,又怎麼可能真的苛責殿下。”
鄭皇後點了點頭,可心裡如何能不忐忑。
“之前那些糊塗事兒,本宮都遮掩了下去,即便是有些流言蜚語,皇上即便聽說了,也沒有證據,不會真的責罰了太子。可這次,事情鬨騰這麼大,鄭家也被牽扯了進去,皇上怕是真的和太子生了嫌隙啊。”
“這樣的事情,如何能不遭了禦史的談話,一句太子私德有虧,怕是會成為皇上心頭的刺兒。”
而且,如今鬨騰成這樣,依著她的心思,鄭淼就該攪了頭發送到庵堂去。可她狠得下心,皇上呢,皇上和太子生了嫌隙,或許會順水推舟讓鄭淼先於顧氏入了東宮。
這麼一來,太子大婚雖是喜事,可如何能不尷尬。她這中宮皇後,麵上也不會好看。
皇上本就對太子生了猜忌,如此一來,鄭淼的存在,也算是讓太子的錯成為了事實。
可她這個時候,又不好往東暖閣去。
皇上正在氣頭上,她去了,非但不能替太子求情,更怕一個不好,皇上愈發動怒。
而這一切,都要怪自己這好侄女。
“孽障,仗著本宮的恩寵,竟然恬不知恥的敢勾搭了太子。難不成,你還存著效仿本宮的心思不成?”
原不過是一句氣急的話,可話音剛落,鄭皇後卻是愈發心驚。
難不成,那柳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好啊,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本宮都玩進去了。
她這些年寵著鄭淼,可當初為何沒有想過讓鄭淼做太子妃,一來,是為了避嫌,可最重要的,其實是怕惹了流言蜚語。
鄭淼若是成了太子妃,宗親間,朝臣們,不免會想到她。
鄭家同出兩位皇後,而她,卻是尷尬的那個,逼的穆氏避居長春宮,到時候,闔宮內外如何能不看她的笑話。
可現在,事情卻是更棘手了。當初她逼的穆氏畢竟長春宮,如今,她的好侄女,同樣是鄭家的閨女,做了這樣的醜事,難道也要逼的顧氏讓出這未來的後位不成?
鄭皇後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當初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卻說朱崇這邊,他一路忐忑不安的去了東暖閣。
他心中緊張,知道禦花園那件事,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可之前,母後已經訓斥過自己了。還說梁禺順已經查過了,禦花園當時並未有當值的人
。母後身邊的人規矩大,那些奴才不至於會背叛母後。
可這樣的事情,又豈會這麼巧?
朱崇不由也想到了柳氏和鄭淼。
往日裡,因為母後的偏寵,他對鄭淼這個表妹,也很不錯。可若她敢算計到他頭上,他說什麼也不放過她的。
“殿下,皇上已經在等著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趙保早就守在殿外了,見太子一來,輕聲道。
朱崇聽他這句話,心裡猛地咯噔一下,緩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