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公主這般跋扈, 陳敏也不是第一次見。雖心中不免動怒, 可礙著今個兒這樣的日子, 也不好再生了什麼差池, 是以, 她也隻能強撐著嘴角的笑意, 安撫寧德公主幾句。
之後, 又讓丫鬟們上了點心和茶水。
如此,也算是勉強圓了場。
裴青榆臉色蒼白,也坐了下來, 可這才剛坐下,侍奉茶水的丫鬟正準備倒茶,卻不料腳下一個踉蹌, 滾燙的茶水直接灑了裴青榆滿身。
在場的人誰又不知道, 方才寧德公主故意絆了丫鬟一腳,可這個時候, 誰又敢說什麼。
陳敏趕緊打發了陳瑩, 往後院去給裴青榆換件衣服。
寧德公主看裴青榆淚眼汪汪的樣子, 心中冷哼一聲。
而此時的昭華大長公主正和定國公老夫人說著話。
“我雖許久未回京城, 可這段時間, 也聞著了許多流言蜚語。要說永昭郡主也當真是囂張跋扈,世子爺再是做了錯事, 她怎麼就一點容人之度都沒有,還逼的世子爺娶了傅氏。”
聽昭華大長公主提及孫兒被永昭郡主逼的不得不娶了那傅氏, 定國公老夫人也不由眉頭微蹙。
她一方麵覺得昭華大長公主是故意來看她的笑話的, 另一方麵,也多少覺得謝元姝有些不顧及舊情。
看著她臉上的難堪,昭華大長公主又道:“這男人嘛,有哪個沒有三妻四妾的。唯永昭郡主到底是謝家出來的,又有鳳陽大長公主寵著,否則,哪家的姑娘能這樣威風。這樣給世子爺
難堪,給您難堪。”
昭華大長公主一直抓著此事不放,定國公老夫人又能怎麼樣,如今,整個京城都看了她的笑話,多也不多昭華大長公主一個。
她正想著撇開話題,熟料,昭華大長公主卻笑著道:“方才那是瑩姐兒吧,瞧著倒是個懂事的孩子。隻可惜了,被世子爺的事情牽連,怕是婚嫁也耽擱了吧。”
定國公老夫人疑惑的看著她。
看她眼中的疑惑,昭華大長公主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我隻是挺喜歡這孩子的,生的這樣乖巧,瞧著性子也是極其溫婉的。這樣的孩子,若是許錯了人,可就可惜了。”
定國公老夫人就是再遲鈍,這會兒也品出了些異常。
昭華大長公主如今多風光啊,不會突然注意起瑩丫頭來。
可她既然說了,肯定今個兒來赴宴,就不單單隻是赴宴了。
不過是一個女孩子,能讓昭華大長公主這樣上心,難不成…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定國公老夫人一陣心驚,渾身一陣冷汗。
見她還不算愚鈍,昭華大長公主幽幽道:“你我也是舊識了,我也不瞞你。若能讓瑩丫頭侍奉慶哥兒,日後對陳家隻有好處。”
說完她輕抿一口茶,又道:“皇上禦旨賜婚,把寧德公主指給慶哥兒。想必你也聞著她鬨出的那些流言蜚語了。我呢,雖然老了,可眼中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何況,皇上打的什麼主意,我又豈會不知。”
“皇後娘娘更是想借韓家的勢,可等到太子殿下登基,韓家終歸還是逃脫不了被猜忌的命運。我和你都算是半截身子入土
的人了,我們兩腿一蹬走了,沒什麼,可如何能放心的下子孫。而大皇子到底是皇上的庶長子,這史書上,庶子取代太子登基的例子,還少嗎?”
饒是知道昭華大長公主今個兒來必不會那麼簡單,可聽著這些話,定國公老夫人還是忍不住一個瑟縮。
這闔宮內外都知道皇上給了昭華大長公主好大的榮寵,都以為她會沾沾自喜,可誰能想到,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見定國公老夫人滿目的震撼,昭華大長公主冷哼一聲,又道:“太子大婚那日,皇上未讓禦林軍在前開道,可見皇上和太子已經有很深的嫌隙。而近來,皇後又張羅著給太後娘娘過壽,往暢春園去不說,還要給菩薩鍍金身。真是好大的威風呢。”
“我若一根筋的隻站在她這頭,怕是最後死都不知怎麼死的。比起把所有的賭注壓在太子身上,我倒是覺得,大皇子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即便皇上不喜大皇子,可卻極其寵著皇
長孫。這說不準什麼時候,皇長孫成了皇太孫呢。”
定國公老夫人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皇上禦旨賜婚,我即便有這樣的心思,又如何能不遭了皇後的猜忌。”
昭華大長公主冷笑一聲,“凡事都事在人為。不過我倒是有個法子,若瑩姐兒出府遇了劫、匪,恰巧被慶哥兒給救下,這樣的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才是。如此,誰又能說什麼。”
定國公老夫人還是有些猶豫。
看著她的遲疑,昭華大長公主沉聲道:“我該說的也都說了,我知往年我和你並無什麼交情。可比起交情,利益才是最穩固的。這陳家多年的榮寵,難道你就甘心好端端的葬送在你手上,等你百年之後,又如何麵對陳家的列祖列宗?”
聞言,定國公老夫人猛的抬眸,眼中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