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臨如此重大的抉擇,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兩人都慌神了,不敢輕信楊阜的話。因為現在是盧水胡生死存亡之時,一個決斷錯誤,就足以讓盧水胡全部落墜入深淵。
眾所周知,追擊戰,被追擊的一方往往會隨著追擊,軍心士氣一時喪儘,隻想著拚命逃跑,就算被敵軍追上,也難以抵擋,隻能任由敵軍屠戮。之所以說“窮寇勿追”,那是因為敵軍的屠戮太甚時,被追擊的一方在死傷慘重的情況下,萌生出“不拚死一戰就逃不了”的念頭,被追擊的一方才會奮起反抗。不然,若敵軍屠戮不多、不快,沒有把被追擊的一方逼進絕地,後者還是不會反抗的。所以,不論在任何情況下,被追殺絕對是戰場上的大忌。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在這緊要關頭遊移不定。
到了這時候,休屠渾邪聯軍的馬蹄聲,已經鋪滿了整個戰場,盧水胡騎兵一邊緊握兵刃,嚴陣以待,一邊也紛紛回頭來看伊健妓妾、治元多和楊阜三人,等著三人拿主意。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兩人不停地張望著敵軍宏偉的衝鋒勢頭,一邊不停抬手擦擦臉上的汗水,喘息聲似乎能蓋過敵軍的喊殺聲。
楊阜心裡,對於二人是否聽從他的計策也沒個準,心裡也急得不行,但他知道現在可不能在兩人麵前顯露出焦急之態。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兩人對視一眼,多年來的默契,讓兩人僅僅是一個眼神交換,就明白了對方的抉擇。
治元多喘著粗氣說:“楊校尉,你可知道,我盧水胡人全族的男子可都在此地,稍有不慎,我盧水胡人可就萬劫不複啊!”
楊阜淡定地看了一眼周圍看著他的盧水胡人,知道他們都在等候命令,方才對治元多說:“本校尉正是知道這一點,才特意設下此計。時間不多了,究竟是用不用此計,你二人快快拿個主意!”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對視一眼,伊健妓妾緊張地說:“好,校尉,我等就聽你一計,後撤佯退,而後反攻!”
楊阜這才呼出一口氣,治元多死死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盧水胡騎兵不過七千,敵軍卻有數萬鐵騎!隻要一場失敗,那就是全敗!但願校尉之計奏效!”
楊阜道:“命令士卒,將牛羊群全都驅散開!要快!”
說完,治元多和伊健妓妾沒有理會楊阜,趕緊召集部將,發號施令。
休屠渾邪聯軍已經在向盧水胡騎兵發矢射箭,射殺了十幾個逃跑不及的盧水胡騎兵,眼看著就要與盧水胡騎兵交戰,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兩人果斷發號施令,正在驅趕牛羊群的盧水胡騎兵紛紛衝進牛羊群裡,瘋狂地鞭撻牛羊。再加上一大群戰馬突然衝過來,吃痛的牛羊群紛紛驚動,哀嚎著向四方逃竄。
頓時,正要變成戰場的草原,一片大亂,到處是亂竄的牛羊,激起沙塵一大片。
驚嚇過度的牛羊群的四處亂躥,也正好把休屠渾邪聯軍的衝鋒勢頭給攔了下來。牛羊就是遊牧民族的心頭肉,休屠人和渾邪人就算再想找盧水胡複仇,卻也不想傷害他們的口糧。趁著牛羊群把休屠渾邪聯軍給攔了下來,楊阜、伊健妓妾和治元多趕緊率領七千五百騎逃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線上。
休屠酋長一看,疑惑地揮手,命令部曲停下,喃喃地說:“這些該死的盧水胡人,這是要乾什麼?”
渾邪酋長追趕上來,說:“大概是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