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抬起手,止住了龐德,說:“這一點你說錯了。我軍鐵騎勢必無法攻破由三列戰車組成的防線,屆時我軍鐵騎勢必擁擠在戰車麵前,很難轉圜,也很難逃走。騎兵之利,在於機動。若動彈不得,就會淪為步兵的刀俎魚肉。官軍確實可以派輕步兵手持輕便的刀斧,越過戰車,前來擊殺我軍騎士。
但戰車之間,空間狹小又足足有三列。即使是輕步兵,要鑽過戰車行列,也需要花費時間。而官軍根本不需要鑽過戰車行列,就能給我軍騎士造成比刀斧手更大的殺傷。”
經馬超這麼一點撥。龐德恍然大悟,道:“少主明智!官軍不必派刀斧手越過戰車,官軍隻需要在戰車行列之後布置成千上萬的強弓勁弩。待我軍騎士困頓於戰車行列之前,官軍的弓弩手萬箭齊發,我之西涼鐵騎,必定死傷慘重。”
馬岱吃驚地說:“所以,在中軍戰車行列之後,必定有眾多的弓弩手,在等著我軍的鐵騎,向中軍發起衝鋒。”
龐德道:“一定是如此。另外,為防止我軍鐵騎不選擇正麵作為衝鋒方向,而選擇左右兩側作為衝鋒方向,皇甫嵩在中軍左右布置了左右兩翼。左右兩翼不僅有護衛中軍左右的作用,還有作為攻擊主力的作用。就是在我軍鐵騎停滯於中軍麵前、短時間內不能轉圜和逃走時,那時就是我軍鐵騎最為虛弱之時。左右兩翼趁勢掩殺,我軍鐵騎必定戰敗。”
閻行道:“那預備隊呢?”
龐德道:“若我軍選擇衝擊敵之中軍,預備隊不動若選擇衝擊敵之兩翼之中任意一翼,以我西涼鐵騎之驍勇,自然能擊破之。屆時,就由預備隊前來救援,攻擊我軍鐵騎的後部。如此,兩部相配合,很可能將我軍鐵騎包圍起來。這時,敵之中軍或另外一翼再加入戰團,局勢便一去不複返。如此一來,我軍便逃不開戰敗的厄運。”
聽了龐德的分析,諸將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閻行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這皇甫義真,真不愧為天下名將啊。”
賈詡道:“眾位可能不知,皇甫嵩布置在中軍最前列的戰車,乃武剛車。在前漢之季,孝武帝之時,大將軍衛青與匈奴的伊稚斜單於展開漠北之戰時,就曾用到武剛車。”
賈詡這麼一說,馬超也想起來了。
賈詡接著說:“當是時,推測伊稚斜單於應有精騎十餘萬,而衛青隻有五萬騎。而且衛青的五萬騎,還早在出塞之後就分出了李廣部和趙食其部。向東迂回策應。所以推測衛青實際兵力,應該隻有四萬餘精騎。局勢極為不利。
衛青以武剛車環繞,結成營壘,守住陣腳,又派五千騎出擊,與伊稚斜單於派出的一萬騎混戰。兩軍混戰半日,匈奴精騎始終無法破開武剛車結成的營壘與漢軍騎兵混戰,也無法分出勝負。
後來,天佑華夏,大漠之上刮起沙塵暴。衛青趁機命令漢軍全軍出擊,包圍了匈奴騎兵。伊稚斜單於恐懼,便隻率幾百騎逃跑了。由於之前在混戰,後來兩軍又都被沙塵暴包裹其中。
已經被包圍並被打垮的匈奴騎兵紛紛突圍逃跑,衛青一路抓俘虜問出伊稚斜單於的逃跑方向,追擊數百裡乃止。後至趙信城,焚燒匈奴糧秣,共斬殺匈奴一萬九千騎,大勝而還。
衛青能贏得此戰大捷,個中原因,除了衛青之才,以及天時相助,還有便是武剛車之利。
武剛車乃木製獨輪之車,十分沉重厚實。在車上正麵固定住一大塊厚厚的方形木盾,木盾上刻畫出猛虎食人之紋。無數武剛車並為一列,車上的木盾便合並在一起,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盾牆。與盾牌手結成的盾牆還可以用鐵騎陵險衝垮不同,武剛車所形成的盾牆無法被鐵騎衝垮,人力也很難挪動。
以此看來,皇甫嵩必定是忌憚我軍鐵騎殊甚,故而才起用了早已不用的武剛車。而且,他所布置的戰陣,明顯也受到衛青的啟發,專門用來克製以精悍騎兵為主的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