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端硯十二位侍婢立即聽令行事,那些胳膊能動的傷員也拿出身上的金創藥止血,接過繃帶自己包紮,遇到背上敷不了的便互相幫忙。
蕭琮強行收回投注在蕭琰身上的目光,強抑心中的起伏震蕩,做他這個世子該做的事,巡走傷員中間慰問傷勢,毫不顧忌金線繡著的靴子踩踏著肉泥,乾淨的織錦衣袍沾上血漬。他的臉色因為濃重的血腥味刺激還有些發白,但神色卻是從容的,一身圓領窄袖袍將他的清俊雅致襯出了一分英氣,尤其在這個遍地血肉和傷員的場景中,因為文質更顯得果毅。護兵們看見他過來,都流露出了真正的敬意。
蕭琰專心致誌的練刀,周遭的一切都不入她的心。
她是以刀招代替淬體拳。三十六式基本刀招使遍,全身經脈就走了一遍,每喝一聲招式,就是濁氣吐出,每咯一口血,就是新氣回生。當咯出三十六口血時,瘀血去儘,新血生發,內氣盈然充沛,一道道衝破六十四個新穴,十二條正經上共五百七十六道竅穴通。
——融合境,後期!
蕭琰細眉如刀飛揚,最後一招收勢,秋水刀上一泓秋水,鮮血早已經滴淨,雪亮的刀麵上映出她粲然歡喜的眼眸。
想起商七驚聞“喜訊”的木臉表情,蕭琰覺得更加愉悅,若非場景不適合,她定要哈哈哈大笑三聲。
回腕利落的收刀入鞘,她眼目一轉,掃見沈清猗正給蕭承義的斷腿正骨,立即小跑了過去,笑著道:“阿嫂,要我做什麼?”
沈清猗抬頭看她,眼裡有關切,“傷好了麼?”
蕭琰燦笑,“好了。”她臉上的麵具還是血紅的,一雙眼睛卻是黑得清亮,因為笑意而漾出波光。
沈清猗眸光不由柔和,道:“你去將屍體上那些箭□□,去了箭頭箭羽,拿來作正骨的支板。”
“好。”蕭琰道,抬身向關切看過來的蕭琮笑了一下,便去搜集馬賊屍體上的箭枝,才削了四五枝,她突然抬頭朝東北方望去,回頭道:“又有大隊蹄聲來了。”
繃帶吊著一隻胳膊的蕭承智道:“應該是原州折衝府的府兵。”在大戰將起時,他就讓蕭承禮從後方悄然馳出,繞道往百裡外的原州城折衝軍府請援兵。
蕭琰騎上一匹馬背,打馬馳出前方官道的一個拐彎,直立馬背張目望去,便見幾裡外的平原上有百人騎隊的旗幟快速向這邊移動。
她運足目力,漸漸看清是騶牙旗,還有一個“原”字,馳馬回去報道:“是原州折衝府。”
眾人都鬆了口氣。
半刻鐘後,騎隊疾馳而至,原州折衝府都尉程延夏和右果毅都尉令狐易率領一百騎兵趕了來。
兩位都尉翻身落馬,匆匆上前向蕭琮行禮,見他衣衫上沾血均是一驚,程延夏當先問道:“世子可安好?”
蕭琮清俊麵龐神色從容,微笑道:“某安然。”
程延夏和令狐易都鬆了口氣。
蕭琮吩咐二人安排府兵救治傷員,又令派一隊人回原州送一百副行軍簷子過來,抬行重傷不能行走的傷員。
程延夏和令狐易恭謹應諾,他二人率騎馳近時見到戰場慘烈之狀心中已是驚駭,待見到世子蕭琮清雅文質卻鎮定從容,吩咐起來有條不紊,均心想:世子哪是傳聞中的病弱?
二都尉下去呼喝軍士安排時,又望見傷兵群中一位戴胡帽、穿翻領胡服的女子接骨利落,望側臉顏清似冰雪,即使在血色戰場中也有一道凜冽清華;旁邊一位血紅袍子、麵具上也是血紅的英氣郎君則用刀削箭枝,固定斷骨紮繃帶,兩人配合疾而不亂,反而有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程延夏和令狐易不由詫異,一問周遭傷兵,竟是世子夫人和世子十七弟,吃驚下油然生出敬意。
一刻多鐘後,原州刺史劉儀質和右果毅都尉諸義之帶的四百步兵隊也趕到了,上前見過蕭琮行禮問安後,安排一百府兵打掃戰場,其餘人等抬著傷兵行往原州城。
蕭琰一身血袍騎在馬上,麵具上的血渣已經用手巾擦拭得七七八八,隻那身衣服卻是沒法看的,騎馬中還不時有血肉渣子落下。
折部府的府兵看向她的目光都帶了無比的欽佩,大唐崇尚武勇,軍中尤甚,眾府兵絲毫不覺得這位渾身浴血的郎君一身汙臟或令人可怖,而是形象高大的英氣挺拔。
少年英雄!
人人都這麼想。
不愧是大都督之子!
三位都尉這麼想。
蕭氏子弟又出一位英才。
原州刺史心裡這麼想。
蕭琰此時隻有一個想法:趕緊到原州城,脫衣,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騷年蕭十七出新手村第一站打怪升級,武功晉升一級,魅力晉升一級,獲得新稱號“美貌英武霸氣修羅君”。
其實這真的是很嚴肅很正經的架空曆史文傳奇文武俠文言情文宮廷侯爵(喂你還要加多少標簽?)……如果偶爾出現萌點,那是人物自帶屬性,與作者君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