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某今天也寫的是情人節,嚇嚇,上元節,才是中國的情人節呀。就愛上網 。。
三人往東一棚行去,路上遇到堂兄弟、堂姊妹或相熟的貴家子弟,便停下寒暄兩句,說去北邊看踏歌,有心想加入她們的貴家子弟,見三人一副拒絕外人的姿態,便都識趣的退卻了。
行到東五棚時,便見前方一個負手而立的背影,穿著青錦對鶴紋道袍,夜風卷起銀線織卦紋的大袖,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他的身後站著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侍從,竟有七尺左右。
李梓嵐一眼就認出來了,上前幾步道:“阿公。”聲音輕柔,端雅。
晉王看見孫女也不訝異,笑眯眯道:“阿嵐沒跟英俊郎君相約華燈下呀?”
瓊宵燈北麵和東麵千人踏歌獻舞正是熱烈的時候,而西、南二麵是留給觀燈者的踏歌之所,這會已有很多貴家子女在成群結隊的踏歌了,晉王一路溜達過來,看見不少皇族子女,踏歌踏得歡,兼眉來眼去的歡,勾搭平日就有意動的世家和官宦之家的郎君娘子。他就挺遺憾自家孫女太端靜了,不趁著上元節瞅準個英俊郎君還是等到哪時呀?
李梓嵐笑容淡雅的回道:“燈下看郎君,平添三分迷離,還是等白天看個通透為好。”
晉王白眼她,你糊弄誰呢,不就是心裡中意崔七麼?唉喲真是愁人,崔七這沒眼色的一門心思戀慕阿禎,可阿禎要是中意他,早就表態了,還會拖到現在?
“侄孫女見過四叔祖。”李群玉和李英蓁上前拱手躬身,行了個肅拜禮。
晉王嗬嗬笑,“阿玉、蓁娘,怎麼沒去踏歌呢?”趕緊把阿嵐扯去。
李英蓁活潑的笑道:“我們正要去踏歌,瞅見兩位美人去了秦國殿下的看棚,便想著先去拜訪一下。”
“美人?兩位?郎君還是娘子?”晉王目光一閃,猜到是誰了。
李英蓁心想四叔祖一起去最好,笑容便越發熱情起來,道:“是一位娘子,和一位郎君,戴了帷帽和麵具,沒看清容貌,但那風儀,嘖嘖,簡直是鶴立……”
便被李群玉伸了兩根纖指掐一下,李英蓁心裡唉喲一聲,差點說鶴立雞群,那不是把他們比成雞了?這可不行!立即打個哈哈轉口道:“豐姿絕世,超絕拔俗。一個秀拔如白楊,清透如靈石,一個,嗯……美得難以描述。”她覺得那娘子的風姿好難形容,便轉眼看堂姊。
李群玉閱儘帝京美人,微笑形容,“那娘子隻看一個身影,就覺無儘魅惑,仿佛傾國傾城。不知道看清容顏,又是怎生驚人?”她低柔的嗓音帶著磁性,又透出神往之意,令人聞之便動心。
李梓嵐垂了下眼,心道她堂姊又開始蠱惑人了,依祖父好奇又好玩的脾性,絕對會被堂姊說起興致。
晉王哈哈一笑,確定是李神佑那個妖孽了,和她同行的“郎君”自然是蕭悅之了。
他伸手捋了下胡須,心想:阿嵐、阿玉、蓁娘的品性都是不錯的,見見神佑母女也無妨。蕭悅之以後在長安也要結交些同輩的朋友,與皇族的表姊妹們多親近沒壞處,阿嵐她們三人就是很合適的。而且蓁娘在天策書院,悅之提前與蓁娘結識,以後進了書院互相照應就順理成章了,感情自然更好。他定了主意便笑道:“阿玉向來眼高於頂,這般誇讚人倒是少見呀。走走,叔祖和你們一起去瞧瞧。”
說著拔步而行。
三女立即跟上。
沿路經過看棚。
各家的看棚都是一樣的,隻是依爵位品秩不同寬窄不一,均是以木為支柱搭台,高出地麵三尺,木台上鋪織毯,圍起棚幔,但麵向瓊宵燈樹這一麵垂著重重紗簾,觀燈時,就挽起來,想說話私密時,就放下來。
秦國公主府的看棚前隻放了一層紗簾,李翊浵和蕭琰坐在一張壺門榻上,一邊說笑,一邊觀燈。雖然隔了一層白紗簾,但並不阻礙視線,透過紗簾看燈火,反而更添了一分朦朧的美感。
看棚四麵都有金吾衛守衛,金吾衛之後是侍衛守衛,前後四五撥過來拜訪的高門世家郎君都被侍衛攔下,傳話說主人家不在,客人不便見客。李翊浵隨手就拿她家侄女作擋箭牌,反正不會損阿禎一根毫毛,不用白不用。
蕭琰但見外麵踏歌踏得熱鬨,便有幾分意動,想與母親一起。
李翊浵笑道:“你與我出去踏歌,外麵的人就不是觀燈,而是觀我們了——遮著麵也沒用。”
蕭琰想起母親在音廊的舞姿,也笑起來,隻怕這裡沒有人能抵擋住母親的風情魅力。便摟了母親道:“明天我們在府中踏歌,讓侍女們都參加,也能踏出氣氛來。”踏歌就是踏氣氛,重要的不是舞,而是那種群體踏歌的歡快、洋溢和感染。蕭琰覺得將府中侍衛和婢女都集中起來,有三四十人,也能踏出效果來。
李翊浵回攬她,笑道:“好。”她感覺到女兒越來越喜歡自己,絕美的臉龐愈發光彩奪目,燈下如霞光之映照,五色之氤氳,絢美姿容,實難形容。
蕭琰看得呆目,便覺得母親果然是不能出去踏歌的,不由在心裡描摹著母親的風儀,想著入畫該如何落筆。
李翊浵任她凝眸看了自己一會,便將她的頭轉了過去,笑道:“寶樹今晚是來觀燈的,不是來觀阿娘的。”
蕭琰哈哈笑,“阿娘美姿比瓊宵玉宇燈還要華彩炤爛,我隻看阿娘便勝過萬千……”
她話還沒說完,便有侍衛在紗簾外通報:“稟主上,晉王偕汝陽縣主、新安縣主、定襄縣主入見。”
李翊浵“咦”了一聲,心念轉了轉,尋思這三個侄女倒是可以與女兒處一處,寶樹多與一眼表姊妹親近是好事,便對蕭琰一笑,道:“你這三位表姊可以結識一下。”吩咐侍衛道,“請晉王進來。”
侍衛應聲而去。
須臾,晉王帶著三女踏著木階上了看棚木台,從棚帳西麵開的帳門入內,脫履轉過坐障,便見一對華彩璀璨的璧人並立在五色花團錦簇的華毯上。
李群玉三女一時都呆住了。
李翊浵向晉王行了一禮,笑盈盈道:“四叔不在丹鳳樓上觀燈?”
蕭琰跟著行禮道:“外叔祖。”
晉王先向李翊浵翻了個白眼,“城樓上觀燈有什麼好玩的,你不是早看膩了的?”跟著便是笑眯眯的臉色看蕭琰,“小十七呀,彆跟你阿母學得奸裡奸詐的,一眨眼就是千百個心眼兒。”
李翊浵清聲脆笑,“四叔您這是嫉妒侄女聰慧絕人嗎?”
晉王撫額,“跟你說話我腦門疼。”回頭瞪眼,“你們三個出魂了?上來見過你們姑母。”
李群玉三女恍然回神,上前依年序肅拜行禮。
“侄女嘉國公主府二娘群玉見過姑母。”
“侄女晉王世子三娘梓嵐見過姑母。”
“侄女鄧王府三娘英蓁見過姑母。”
李群玉和李英蓁都在想:這是聖人哪位出嫁的公主?肯定不是京中的公主,不然這般傾城之色,她們怎麼可能沒有聽聞?
李梓嵐卻已認出了蕭琰。
那時是在邏些城外晉陽公主的帥帳中,這位梁國公府的郎君跽坐在靜南軍主蕭曈的身後,因為戴了麵具,還引起了幾位將軍的調侃,當時蕭七將軍怎麼說來著?——“我三哥的兒子,因為俊得天怒人怨,隻好戴麵具了。惹得各位將軍羞顏就不好了嘛。”
李梓嵐微微一笑,的確是俊得“天怒人怨”。當時雖沒見著這位蕭氏郎君的臉,但這身姿氣度,還有那雙剔透如琉璃的眼睛,她絕不會認錯。——難道這位姑母就是三姑母安平公主?不對,她聽父親說過,說三姑母性子高傲,怎麼會是祖父剛剛說的“一眨眼就是千百個心眼兒”?而且這般絕色美貌,簡直驚心動魄,讓她身為女人都忍不住心旌搖曳,超過了她所見的任何人,還有那雙純黑眼瞳,那道“美人痕”的下巴頦……她倏地一個激淩,這該不會是……不會是她那位傾城國色的十一姑母吧!?
李群玉、李英蓁不知道蕭琰身份,但這兩女也是聰穎機悟的,便從那雙純黑眼瞳和下巴頦的美人痕想到了她們那位傾國傾城的十一姑母。
三人眼色瞬間驚愕。
都回想起十一姑母被刺身亡的消息傳到長安時,她們的父親或母親都是嗬嗬的表情,“天塌了你們十一姑母都能鑽個窟窿出去,遇刺身隕?嗬嗬……”——這位姑母就在帝京,是知情者都心照不宣的事吧?!
三人眼色瞬間回複正常,仿佛晉王不介紹這是哪位姑母是太正常的事了。
李翊浵心中讚賞,便笑著給三個侄女介紹:“梁國公府蕭十七琰,字悅之。”
三女的臉色都很精彩,這下再鎮定自若也沒法自若了。
十一姑母和三姑父梁國公的兒子,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