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這就是情動?
&nbsp&nbsp&nbsp&nbsp慕容絕想了想,心裡微微搖頭。
&nbsp&nbsp&nbsp&nbsp情動還不至於。
&nbsp&nbsp&nbsp&nbsp隻是有些喜歡而已。
&nbsp&nbsp&nbsp&nbsp但她不討厭和蕭悅之有身體接觸,除了親生母親,以及對阿湄、阿優兩個妹妹相對親近外,她並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蕭悅之卻是個異數。一是緣於千丈崖一戰後,她對她的欣賞,視她為同類,二是蕭悅之的氣息,給她的感覺很好,像冰川一樣乾淨,明朗高亮。
&nbsp&nbsp&nbsp&nbsp慕容絕放緩了掠行的速度,默默體味著與蕭琰身體接觸的感覺。
&nbsp&nbsp&nbsp&nbsp心跳如常,血液流速如常。
&nbsp&nbsp&nbsp&nbsp沒有情,也沒有欲。
&nbsp&nbsp&nbsp&nbsp但有一種,讓她心靈寧靜的感覺。沒有那種,時時刻刻要壓製殺戮魔煞之氣的血躁。就仿佛:心若冰清,血煞不侵的寧靜。
&nbsp&nbsp&nbsp&nbsp慕容絕覺得,就衝著這個,她也要喜歡蕭悅之。
&nbsp&nbsp&nbsp&nbsp她決定,今晚回去就將那篇“心動秘訣”多看幾遍。
&nbsp&nbsp&nbsp&nbsp蕭琰察覺到慕容絕掠行的速度緩了下來,心裡有些奇怪,但轉念想道,這是千山學長顧及她受了重傷?
&nbsp&nbsp&nbsp&nbsp但前幾次從劍陣巷出來,可沒這麼體貼啊?
&nbsp&nbsp&nbsp&nbsp蕭琰覺得慕容絕今日有些怪。
&nbsp&nbsp&nbsp&nbsp最後隻能歸結為千山學長今日心情好。
&nbsp&nbsp&nbsp&nbsp但她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慕容絕正在實踐怎麼對她動情。蕭琰若是知道,必是驚得要跳下來,逃之夭夭了。
&nbsp&nbsp&nbsp&nbsp依然是井中日月,慕容絕抱著蕭琰掠牆而入時,獨孤靜正在廊上彈琴。她的修行就是彈琴,以樂道領悟音道,以音道入武道。比起單一的修煉青木訣,進境更速,對道的領悟也更廣遠。但必須對樂道有超卓的穎悟力,並且武道天賦要出色,否則,就隻能單為樂師或武者,不能“樂武相得”了。獨孤靜正是這兩方麵的天賦都出色,才被家族重視,將“每代至多三人”的天策入學名額給了她一個,並拜入皇族樂武宗師東陽公主門下,成為她極為看重的弟子之一。
&nbsp&nbsp&nbsp&nbsp她今日彈的是一道極為簡單的《伐木》曲,院子裡回蕩的都是“伐木丁丁”和“鳥鳴嚶嚶”,偏生這種簡單的曲子卻讓人心曠神怡,和樂無比,仿佛置身於一個遠離塵世的仙境,在這裡時間仿佛停止,一切自在自為,隻有這伐木之聲和悅耳的鳥鳴聲在清靜的幽穀裡回蕩。
&nbsp&nbsp&nbsp&nbsp但當她看見慕容絕攬著蕭琰的腰落入院中,那伐木的斧頭一下子飛了出去,砍中了一隻鳥……
&nbsp&nbsp&nbsp&nbsp“吱——!”
&nbsp&nbsp&nbsp&nbsp蕭琰因兩腿都折了,被慕容絕抱著放在地上,聽到這聲不和諧的“吱”音忍不住抬袖“咳”一聲,強忍著笑意道:“打擾鬱茀學長了。”
&nbsp&nbsp&nbsp&nbsp——這鳥脖子被砍斷的琴音真的是受驚了啊!
&nbsp&nbsp&nbsp&nbsp獨孤靜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nbsp&nbsp&nbsp&nbsp一向“生人勿近,熟人也不近”的慕容千山居然會抱著人進來?……呃,對蕭悅之雖然有著青眼相加,但以前也是拎著衣領,或提著腰帶進來吧。
&nbsp&nbsp&nbsp&nbsp獨孤靜眨了下眼。慕容絕那雪白的衣衫上大片鮮紅的血跡,顯然昭示了她的眼睛沒有花。
&nbsp&nbsp&nbsp&nbsp獨孤靜彎了下唇,幽靜如空穀的聲音笑道:“……是有些受驚了。”
&nbsp&nbsp&nbsp&nbsp心裡約摸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目光隱晦又同情的看了蕭琰一眼。
&nbsp&nbsp&nbsp&nbsp——被慕容千山看中,幸耶,不幸?
&nbsp&nbsp&nbsp&nbsp獨孤靜素手一拂,繼續彈“伐木丁丁”,曲調中卻加入了幽穀逢春的生機,給蕭琰療傷。慕容絕這回沒坐在碧欄上,就靜立在蕭琰身邊,指尖撫著龍血木劍鞘,眉眼冷凝,又透著幾分鋒銳。
&nbsp&nbsp&nbsp&nbsp獨孤靜目光掠過二人,嘴角噙著一縷幽深又神秘的笑意。
&nbsp&nbsp&nbsp&nbsp伐木丁丁……
&nbsp&nbsp&nbsp&nbsp蕭悅之若是木,那也得是鐵樺木吧。
&nbsp&nbsp&nbsp&nbsp堅逾精鐵。
&nbsp&nbsp&nbsp&nbsp最終……會是斧頭伐了木,還是木磨了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蕭琰療傷時,齊王府的長史司馬德師正在書房裡踱著步子。
&nbsp&nbsp&nbsp&nbsp雕漆包金的書案上,用玉鎮壓著一紙情報,是前日從天策書院遞出來的。
&nbsp&nbsp&nbsp&nbsp齊王將這份情報轉抄給了他。
&nbsp&nbsp&nbsp&nbsp情報上詳細寫著蕭琰破二疊四象七宿劍陣的情形。
&nbsp&nbsp&nbsp&nbsp司馬德師看過後,心裡就不平靜,原以為是“新荷才露尖角”,如今看來,卻是大器已成,隻待風雲,便能化龍。如此,隻算計慕容絕的“無情磨道”,會不會太緩太慢?若留得蕭十七成長,以後這個借刀殺人計還能不能成?
&nbsp&nbsp&nbsp&nbsp他將原來的計劃又琢磨了幾遍,思忖良久,便有些遲疑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寄望於“感情用事”了?作為一個好的謀士,應該懂得算計各種情,卻也不能寄望於能以情算計到每一個人。
&nbsp&nbsp&nbsp&nbsp他心裡攪著這件事沒能安睡。今日用過朝食,回到書房,掂掇良久,拿定了主意:還是得穩妥些好,先下手為強。
&nbsp&nbsp&nbsp&nbsp他心裡構思著新計劃,反複推敲其中的細節,直到覺得周全,才揣了那份情報,著履出門,往齊王的院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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