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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雙如萬載冰川的眼眸映入蕭琰眼中,她牽起嘴角開心的笑了。
你來了reads;。
我來了。
慕容絕提起她就掠了出去,以血光千裡的功法,飛遁出去。
這裡不能留,很快就有人聞聲過來。
蕭琰撐著說了句“我服了寸骨丹”,就暈了過去。
她說出這句的意思是,慕容絕可以將她放在安全的地方,讓她養傷。――帶著她這個傷者逃避追殺,很可能會將兩人都陷入危地。
慕容絕很乾脆的將她埋在了土中。
當然不是這裡的土中,而是一個會被人搜索,卻不會搜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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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琰醒來時,她已經在坑中了。
慕容絕竟然將她埋在了河水下麵的河床底部,蕭琰不由想笑:真是絕妙的聰明。
隻有在地下,才能讓她在昏迷中還能掩藏氣息。
但在地麵上挖坑,總會有新翻出來的泥土和土腥氣。而且,人的氣息也會留在地麵上,在土麵上還會留得比較久,除非她們確定,氣息消散前不會有鼻子靈敏的雪地犬嗅過來。
慕容絕一定是帶她淩空躍入河中,遊出一段距離後,才將她埋入河床底下,河水流動能很快帶走人的氣息,宗師的目光穿透不了河床,用神識當然更搜索不到她,除非她又倒黴的遇上一位神術師,能將神識附著在河底土上為眼睛――不過,這種概率還是比較小的,畢竟在河水下方搜索對神識消耗是極大的,何況這條河肯定很長,難道要一寸寸搜過去?
蕭琰的神識“看見”自己僅穿著中衣,外麵那件白布袍被她口中噴出的血染上了,千山學長一定是拿著這袍子引狗去了,在其他地方故布疑陣,出現一下人影,將追兵引過去……總之,她目前待在這裡是安全的。
她對慕容絕的聰明和實力都很放心,安心的收回神識,催動真氣療傷。
寸骨丹的藥效已經在她昏迷的時候隨著真氣的自行運轉散開了,骨頭正在愈合中,內腑的碎裂也在緩慢修複,渾身的劇痛讓她痛得麻木,就連周身被濕凍的河泥包裹著她也對冰涼沒了感覺,隻有劇痛和劇癢。
除了身體受傷嚴重外,她的神識受傷也很嚴重,因為最後一刀是以神識馭出,讓她的神識幾乎耗竭一空,就連放出一縷神識到河麵上,已經讓她識海抽痛。而神識的耗損,短期內是不能恢複的。
目前緊要的,是身體的傷勢。如果連行動都不能,會將千山學長陷入危境。
真氣在她催動下運行得更快,因為對無有之道的領悟,她對生生不息也有了進一步的領悟,真氣的生機能力更強。或許因為那“一百九十億”的生命汁液給予的生命之力,她發現身體的自動複原能力竟然增強了――這當然是好事!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那一百九十億貴了。
蕭琰現在最缺的,還是時間。這個地方就算安全,也是不能久待的。待久了,安全的地方也危險了。
幸運的是,現在已經是申末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天色就暗了下來。
一到夜晚,追獵的隊伍就會暫時停止,雖然夜晚對登極境以上的武者沒什麼影響,但雪鷹和雪地犬卻不能在夜晚搜索。
蕭琰進入了全冥想的療傷狀態,神識和五官皆失。但慕容絕回來時,她仍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因為紫府星空中代表北方玄武的三顆大星越來越亮。
當慕容絕入水落到她藏身的泥坑上麵時,三顆大星最耀眼reads;。
蕭琰一笑。
當她決定出刀硬接神術箭時,就看見北方三顆大星大耀,心中莫名生出感覺――她來了。
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應,就好像她和慕容絕在天地之間有著緊密的聯係,當接近一定距離時就能讓她們知道對方的存在:你在那裡;你來了。
當蕭琰知道慕容絕即將到來時,心中一鬆,出刀更無顧忌。因為她知道,後麵的一切都有慕容絕解決。她相信她能做到,無可動搖。
蕭琰感到開心。
有這樣的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可以將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對方手中的朋友,的確開心。
她想,學長就在她的星空中,她也應該在學長的星空中。
這樣真好。
自己的星空中,東方青龍是李昭華,北方玄武是千山學長,西方白虎和南方朱雀又是誰呢?――會是她認識的人嗎?還是在人生未知的旅途中,即將到來的又兩個人生摯友?
蕭琰很期待。
她放出一縷神識,見慕容絕一身黑衣,上麵還染了好些泥漬,即使河水也沒衝刷乾淨,但蕭琰仍然覺得,她白如冰雪,潔淨澄澈,又恒定如冰山,亙古不變,讓人穩定安心。
【現在是戌時二刻。你傷勢如何?】蕭琰腦海中出現慕容絕的神識傳音。
她如實道:【傷得很重,經脈都斷了,雖然有寸骨丹,現在才恢複兩成。再有兩個時辰,應該能恢複五成。神識耗損,隻能和你傳音。】敏銳的意識到學長問話的意思,跟著就問:【現在要轉移嗎?】
慕容絕道:【最好是走。他們知道你在神術箭下受了重傷,今夜定然不會停歇,還會大舉搜索。我擔心,會有神術師過來。】
蕭琰認為她顧慮得很對,立即道:【那就走。】
慕容絕將她從河泥底下撈了出來,取下覆麵擋泥的布巾,再取下臉上覆著的麵具,現出一張很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龐。
慕容絕的心口處又湧起那種,不是很明顯、卻細微疼的感覺。……這就是心疼?
她動作微滯。
【怎麼了?】
蕭琰骨頭未愈合,站立還不穩,虛弱的靠在她肩上,見她一時未動,便問她。
【心裡……有種情緒。】慕容絕說道,一邊將麵具洗乾淨,重新戴她臉上。
蕭琰好奇:【什麼情緒?】
這會兒還有什麼情緒?恐懼將要遇上的危險?這不可能。
千山學長隻會和她一樣,將危險當作磨礪。
那是對敵情的揣測?
【跟敵情無關。】慕容絕說話,語氣略有些遲疑,【以後告訴你吧……還不太確定。】
她對她有動心,但還沒到動情。
沒有動情,就不必說出口。
一切,都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