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第四〇九章 時光飛逝(2 / 2)

蘭陵風流 君朝西 5879 字 10個月前

沈清猗輕聲一笑,道:“就知道你喜歡甜食,連酒也不例外。可惜,這壇酒還是鮮淡了些,是今歲秋露而釀,若在地下埋一年,味道會甘醇綿遠些。”

蕭琰看著白蘇又斟了六分,抬眼笑道:“姊姊埋下幾壇,等明年起出再飲就是了。”說著端起再敬,慢慢飲儘,很是愜意的表情。

沈清猗眼眸泛起笑意,說道:“彆光飲酒,用點胡炮肉,這是用嫩羊羔肚炙的,和著這酒一起用,彆有風味。若覺得膩味,便用這青魚羹。再用這醴魚臆、蒸臘熊……用過幾盞桂酒後,再上雲溪博羅的清酒,配這五魚膾。還有這個仙人臠,用的是新鮮的羊乳汁,回去後告訴娘子,你今晚不用飲羊乳了……”沈清猗話裡帶著笑意,清冽的聲音一一道來,無論酒還是葷素菜肴都是蕭琰喜好或中意的。

蕭琰眉眼溢出歡喜,隻覺這個姊姊待她果然是極好的。

一頓晡食在愉快的氣氛中用過,兩人漱口淨手後,又從內廊回到寢房的閒息間。

內院很安靜,前院的喧聲一直不止,擊鼓傳花,限時作詩,若得好詩便笑聲高起,諸郎君齊奏作樂,蕭琮吹簫,蕭紳彈琴,杜大郎君擊鼓,蘇大郎君彈琵琶,桓二郎君鼓瑟,令狐郎君唱歌,楊大郎君起舞,樂絕歌絕舞亦絕。又有郎君袒衣出堂,在院內花園疾走,高歌大風調,又有郎君倚著門階,大袖飄飄,橫笛奏和,笛聲清亮,直入雲天。

內院卻安靜寧馨,房內新熏了奇楠香,溫雅又甘鬱的香氛飄溢著,讓人心頭都帶著暖意。

已經酉時二刻,蕭琰和沈清猗道彆,走內院北角門出主院,避免與前院疾走唱歌的郎君們撞上,在蕭承忠護送下出了承和院。

前院的宴飲直到戌時一刻才歇。

送走客人,蕭琮沐浴更衣,回了內院,手上抱了個匣子,在沈清猗的書房打開。

沈清猗親自端了茶湯,從寢房與西閣書房連通的內廊過來,放在蕭琮麵前的書案上,眸光掃了兩眼,“四郎在看棋譜?”

蕭琮拿起最上麵一張棋譜,笑道:“這是你我對弈那次,阿琰給你解困的那局棋。”

沈清猗微笑,“難怪覺得眼熟。”那盤棋在她腦中印象深刻,至今仍記得清晰。

她又掃了一眼漆匣,“莫非,這裡裝的都是四郎與阿琰對弈之局?”

“嗯。”蕭琮眼中閃著光彩,“你瞧,阿琰真有天份。”他說著,取出那遝棋譜遞給沈清猗,語氣難抑激動,“我與阿琰對弈十七局,勝局唯七,敗局每每是先占優勢,而至中盤或後盤,阿琰便有神來之筆,將我布局打破或擊潰。”

他抑製不住心裡歡喜,起來身踱了幾步,回頭笑道:“我們兄弟五人,看來阿琰才繼承了父親的弈道天賦。”

蕭昡年少時即以書畫棋三絕聞名河西,二十歲入長安,與皇族棋道第一高手魏王李翊泓對弈,逼出平局名聲大噪,三十歲入長安,與魏王再次對弈,魏王擲子歎曰“不及蕭靖西也!”在河西更是弈遍無敵手,無人敢和他對弈,偏偏又嗜棋,每每拉人弈到天色發白,仍不知疲倦,後來一聽他提弈棋,親戚朋友僚屬都紛紛走避,國公府謀主任洵和都督府長史顧邃二人就是溜得最快的,讓蕭昡每每寂然而歎:“奈何局中無英雄乎!”表達無人敢和他對弈的蕭索,棋道寂寞呀。

“這回父親有對手了。”蕭琮笑道,一雙朗目湛湛發亮。

沈清猗手裡翻著棋譜,心裡明鏡似的,“四郎想呈給父親?”

蕭琮點頭道:“阿琰的才華不應被埋沒。父親還不知道,十七是怎樣的卓異。”這樣的兒子,怎能不喜歡?

他聲音透露出堅定,“今年,我要再試一試。”

沈清猗知道他說的是宗廟祭祀和除夕家宴。

她看了蕭琮一會,不由輕歎道:“四郎是好兄長。”

這般儘心儘力為十七弟籌謀。

蕭琮神色柔和的說道:“阿琰這樣的弟弟,怎能不讓人喜歡?就像清猗,若換了彆人,豈會被你認作弟弟,悉心教導?”

沈清猗聲音清淡道:“阿琰是四郎的弟弟。”

先是你的弟弟,所以才是我的弟弟。

蕭琮這話聽得欣慰,又半開玩笑道:“阿琤、阿玳也是我的弟弟。”

沈清猗翻著棋譜不抬頭,聲音寒涼,“這兩位小叔大約不耐多個姊姊教導。”

蕭琮想起蕭琤的跋扈霸道、蕭玳的狠戾陰沉,不由皺起眉頭,“他們若有阿琰一半省心,我也不用焦心了。”

沈清猗放下棋譜,寒眸光芒微動,“前日聽母親說,十四和十九想入河西軍?”

蕭琮兩道眉毛皺得更緊,語氣裡流露出不悅,“何止,還想進驍騎軍呢。”

十萬河西軍分五軍,驍騎軍是其中一軍,儘數為騎兵,全軍僅五千兒郎,卻個個都是五軍騎戰選□□的悍勇,是河西騎兵精銳中的精銳。

沈清猗徐聲道:“這幾年,河西還算平靜,十四、十九郎即使入軍,近幾年應該也無大戰之危。——二伯兄好像就是十五歲進的河西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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