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聽說,宋四姑娘在老家河縣曾有一位相好,青梅竹馬感情頗深,按理說該定終身才是,怎的入了京就變卦?”
宋依斐的神情有一瞬的怔愣,眨眼間又恢複如常,從容應道:“郡主消息靈通。臣女確有一玩伴,奈何他早年間便隨父外出闖蕩,許多年未有消息,恐怕已遭遇不測。”
對麵的人半晌沒說話,宋依斐忽地想起,郡主既然能獲悉到這一層消息,怎不會順手打聽那男子的姓名呢?
若她是知道自己和謝雲湛有私情才退的婚,那麼這後麵發生的許多,以及她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便說得通了。
可惜了,這樣一位出身顯赫、萬千寵愛集一身的郡主,竟也同她一樣有愛而不得的東西。
她眼中的憾色太過明顯,倒讓裴知綏有些好奇了。
“你對他當真有這麼深的感情?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尋他,而是一心嫁入東宮。”
宋依斐自顧自地坐下沏了盞茶,推到對麵,示意裴知綏坐下。
眼前人影晃過,她才緩緩開口:“嫁誰有何區彆。橫豎都是受困於高牆內,河縣、定國公府和東宮又有何分彆?倘若能選上太子妃,有朝一日太子繼承大統,便是被困於層層宮牆中,一世不得出。郡主您自小在宮中長大,難道不比臣女更能體會到其中滋味嗎?”
裴知綏被她這話一噎,良久笑道:“我倒有些傾佩起你來了。”
宋依斐手指托起茶盞,目光落在樓下的唱台上,身後負著隱隱天光,神情莫名。
若非立場生來對立,或許她們也能成為朋友。
她出於善意提醒一二:“此前父親有意讓兄長求娶郡主,陛下一口拒絕,眼觀目下情形,您還是早些做打算為妙。而且,這幾日府裡常有宮中侍衛進出,其中一人與郡主約莫是舊識,”
裴知綏挑了挑眉:“謝雲湛?”
“正是。”宋依斐點了點頭,“兄長還等著回話,臣女先行告退了。”
有關定國公府的事情,她不能說太多,但泄露一絲半點給永嘉郡主賣個人情還是可以的。
她行過禮後便推門離去,樓下的人群已散得七七八八,茶樓中霎時陷入一片寂靜。
裴知綏默然坐了一會,起身走回原來的包廂,剛推開門,就看見裡頭來了位不速之苦。
此人她見過,正是古琅齋的店主——聞遲。
聞遲見裴知綏直直推門而入,顯然是跟此間客人先行約好了。
他今天給東宮送消息,得知沈偃徹夜未歸並帶著姑娘在河邊散步,眼下看來,那位姑娘指的就是永嘉郡主。
他麵上風雲變幻,一時不知該起身行禮,還是裝作不知她們二人的身份,尋個借口開溜呢?
偏偏茶案對麵那人一派風輕雲淡,淡笑著轉向門口的裴知綏。
“站著乾什麼,過來坐。”
聞遲手一顫,茶盞中的茶水晃灑了大半。
然後他就看見裴知綏哦了一聲,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沈偃身側,兩人齊刷刷地盯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聞遲看了一眼裴知綏,又看向沈偃,顫顫巍巍道:“你倆什麼情況?”
他被驚嚇得都忘了行禮,用著往常同沈偃說話的語氣。
裴知綏聞之挑了挑眉,也看沈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