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一聲怒喊,數十名府兵手持棍棒魚湧而過。
凝神間,身後的粗枝倏然一墜,眼前罩下一片陰影。
二人警惕地轉過身去,對上一個黑衣蒙麵人,大半張臉裹在麵巾裡,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隨後雙眼微眯,似有些失語。
沈偃喚他:“被發現了?”
黑衣人點了點頭,扯下麵巾,才發現是隗二。
“原本東西已經快要得手了,西偏院忽然來了一行人,他們動作迅速,屬下來不及將東西帶走,還被人發現了蹤跡,眼下他們正四處搜尋。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隗二說的一行人,約莫是陸冠山和褚居墨,方才他們便是往西偏院去。
沈偃問道:“西偏院有何端倪?”
“都搜遍了,沒找到!”
“樹上搜過沒?”
家丁去而複返,手持著火把步步逼近,馬上就要走到他們落腳的這株樹下。
沈偃一把攬住她的腰身,嗓音依舊不急不緩,“抱緊了。”
她依言照做,就見沈偃抬腳往樹乾一蹬,二人輕飄飄落在府外後巷,隗二緊隨其後。
“這邊!快來!人翻出府了,快去通知前後的人手攔截!”
長巷兩側隱隱有微弱的紅光攢動,似是有人提著燈籠從兩麵包抄,沈偃腳步一頓,牽著她的手轉身藏進一處荒廢破敗的小院中。
隗二順手將門帶上,瞥見院中兩側的小樓時,愣了一瞬,聲音中帶了些欣喜:“主子高明,竟能在此等危急關頭找到藏身之所,且還是懷遠法師曾居住過的小院!”
沈偃看了他一眼,沒應聲。
裴知綏有些疑惑:“懷遠法師?不是城外的那位嗎?”
隗二解釋道:“懷遠法師中年皈依佛門,而在此之前,隻是個貧窮的小夥計,靠在客棧打雜養家糊口,上有老母,下有幼妹,生活艱難。”
門外兩路人馬彙聚,搜尋無果後,轉頭去了彆的巷子。
隗二凝神聽了一會,待人走後才繼續道:“方才屬下正要回稟,主子讓我去調查的懷遠法師,恰與浚州刺史陸冠山乃積年老友。二人年少相識,窮困潦倒時曾是至交好友,後來陸冠山進京赴考,又攀上了京中的遠房親戚,謀取一官半職,借助關係步步高升,最後坐到了刺史的位置,懷遠法師在同年剃度出家。”
“聽聞原先二人關係不錯,陸冠山還給他置了宅子,想來就是現下我們所在的這一間。後來不知為何,二人意見相左,漸漸斷了往來,半月前懷遠法師於城外山神廟圓寂,陸冠山感懷故友,帶領官員富商前往廟中做了場盛大的法事,此後那廟的香火便旺了起來。”
她仍覺得有哪裡不對,既是摯交,豈會讓故友的舊宅蒙塵荒敗?陸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