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柯越過身旁的空位,拉下了遮光板。再從包裡拿出耳機戴上,點開音樂,頭靠座椅,閉上眼睛休憩。
開啟連接未來的旅程。
機場內,黃恩宜拽著行李箱,火急火燎跑來。她已經在手機上完成了值機,原本的計劃是直接奔向安檢口,可才跑到谘詢台,就實在跑不動了,撐著服務台的台麵,大口喘氣。
她抬頭,看見了屏幕上顯示的信息。她不甘心,轉向工作人員再一次確認,“到青山的航班已經起飛了嗎?”
工作人員查驗係統頁麵,禮貌回答,“是的。”
黃恩宜感覺全身癱軟。她索性坐到行李箱上歇息,機械地喘息,目光呆滯。眼前走過的旅客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優雅得體,像她這樣狼狽的人竟找不出第二個。
她壓抑著內心的焦躁與失落,花了十分鐘恢複了體力,才終於從兜裡摸出了身份證,轉身放到了台麵上,遞給工作人員,“您好,我要改簽。”
黃恩宜改簽的航班,要在一個半小時之後才起飛。她坐在休息區裡,不得不耐心等待。剛才趕飛機時間不夠,現在倒是有大把的空餘時間了。可這時間似乎也沒有彆的用途,隻能用來悲傷秋懷。
她這次來北京出差,本來一切都挺順利,怎麼偏偏臨到結尾這麼倒黴。
她其實是算準了時間出發的。因為住的地方離地鐵站還有好一段距離,她想著打車去地鐵站換乘機場快線。可是前幾天出差太累,她犯懶,不想拖著行李箱在地鐵站裡竄上竄下地換乘,於是想著乾脆直接打車去機場。
計劃得挺好,耐不住路遇意外。
她打的車款式太老舊了,開到一半爆胎,引擎蓋冒煙。她站在路邊,眼睜睜看著大叔拿著扳手,胸有成竹地換胎、修理引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黃恩宜實在沒有辦法繼續等待。她心裡有一團火,說話語氣略衝,“你把我行李箱拿下來吧,我重新打車。”
大叔連忙揮手,“不用不用,我這兒馬上就好。”
黃恩宜雙手悄悄攥成了拳頭,“你慢慢修,我不催你,好吧?我真的要重新打車走。”
大叔看見黃恩宜焦急的模樣,過意不去。他把扳手揣進褲兜,又從另一個褲兜裡摸出了手機,點開一個通訊錄頁麵,在黃恩宜眼前晃了晃,“姑娘,我弟就在附近,我讓他來送你。你就放心吧,他保證能將你送到。”
黃恩宜當時當真信了大叔的話。等到此刻坐在機場休息區裡,看見還有一小時才起飛的航班信息,她才回味過來那個大叔說的話。
他隻說了“保證送到”,沒有說“保證按時送到”。
黃恩宜委屈得想哭。
她摸出了手機,點開通訊錄,翻找到師姐的電話。她現在積壓了滿腔的鬱悶,想著看看能不能從師姐那裡,得到一點點的安慰。雖然她猜測得到,這種希望幾乎渺茫。
她撥通電話,清了清嗓,用恭敬客氣的語調對師姐說話,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撒嬌,“喂?師姐,我這幾天不是在北京出差嘛,哎,滿城跑,這點奔波我咬咬牙也能熬住。隻是吧……我今天回來,遇到一司機,車開到半路出了問題……噢,我倒沒出問題,就是吧……我錯過航班了,隻能改簽。然後吧,多花了一千塊……我就想問問看,這一千塊能不能報銷?”
師姐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短暫的一陣,認真思考,最後給了黃恩宜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