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輝離婚以後,沈薑被法院判給了江薈珠,江薈珠忽然就對女兒上了心。
江薈珠改嫁的第一年,是對沈薑管教最寬鬆的一年,那是美妙的高一,也是在那個時候,沈薑結交到了混混朋友們。
那是她最快樂的一個學期,但淺嘗截止,高二伊始就被江薈珠乾涉了自由。
不是因為混混朋友,而是因為老師向家長告狀,說沈薑在學校不好好聽課,作業不寫,考試也白卷。
那時候江薈珠新婚快樂,心情挺好,大概因為如此所以良心發現,開始關注女兒,對她上心,說要培養她,要傳授給她最得意的拉琴手藝。
也可能是因為高一暑假,帶沈薑參加了一次業界人士的宴會,所有人的孩子吹拉彈唱跳,個個有才藝,隻有江大院長的女兒拿不出手。
可能受了刺激,於是開始激娃。
有點晚,但也不算晚。
前者在沈薑看來,真的很可笑。
江薈珠門下弟子無數,十五年裡卻沒有女兒的一席之地。即使小時候沈薑主動纏著要媽媽學小提琴,她也嫌煩地將人推開。
後來拒絕的次數多了,沈薑徹底厭惡小提琴,也厭惡她。
總之江薈珠對沈薑永遠客套疏離,不過最近比起前幾年是要好不少的。
大概是被新老公滋潤了吧,偶爾也能跟她開幾句玩笑,好像變成了真的母女,但沈薑清楚地知道,根本不是那樣的。
她隻是母親心情好了逗一逗的玩具,一般情況下,麵對女兒時,她還是那個冷漠疏離的江女士,繼父和繼兄在的時候,江薈珠對她不耐煩的態度會收斂一些。
斂下神色,沈薑也十分正經地對母親說:“那我也很正經地告訴你,我不想學什麼小提琴,我隻想安安穩穩混到畢業。”
“然後呢?混到畢業然後呢?連中專都考不上嗎?”江大院長忍不住對她冷嘲熱諷。
沈薑就不愛聽江薈珠挖苦她,反駁道:“反正……”
沒說完,江薈珠毅然開口:“不可能。”
她雙臂環胸,變成了沈薑最熟悉的那副麵孔:高傲、漠然。
“沈薑,我已經跟你爸達成共識了,你要是考不上國藝就出去端盤子,怎麼樣都好,我們不會再管你。要是覺得我在騙你,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跟你爸對峙。”
她勢在必得,自信的模樣讓沈薑心抖了一下,沒什麼底。
沈薑知道自己老爸有多舔她媽,他對江薈珠簡直有求必應,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給她摘了!
再說這倆人女兒的名字:沈薑,爸爸姓沈,媽媽姓江,所以她叫沈薑,外號“生薑”!
小時候沒少因為這個被同學取笑,偏偏他爸自得其樂,以為自己取的名字特有情調!
現在她媽突然要她學小提琴,考國藝,這種對沈薑百利無一害的事他怎麼可能不同意,而且他還是江薈珠的舔狗,江薈珠說什麼他都答應。
——可、可爸爸到底最疼她,不會不管她。
沈薑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當著江薈珠的麵給沈國輝打了個電話,電話裡那熟悉的男音卻一直跟她打馬虎,企圖糊弄過關。
“你媽是國內最厲害的小提琴家,教你最多三個月吧,上國藝完全沒問題啊。放心,你媽真的厲害,彆太焦慮,認真練就行了。”
“爸,你彆轉移話題,你真跟她達成共識了?如果我考不上國藝,你就停我的卡?再也不管我了?即便我去餐廳當服務員給人端盤子……”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傳來笑嘻嘻的聲音:“哈哈,你說這個啊,其實……你下個月來看爸爸要不帶點榮市特產吧,我記得那個土豬臘肉挺好吃的。對了,其實啊,爸爸覺得你考個二本也差不多了,畢竟基因在這裡。爸爸當初啊,也就是個中專,但那也沒關係,你看爸爸現在不是……”
聽著沈國輝不著調的話,沈薑什麼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