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相信她的勇氣。
“沈薑……”
“周鳴耀,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沈薑撓貓兒似的撫摸他的下巴,胡茬刮得很乾淨,一點痕跡也摸不到,“以後我們就見不到了,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少年略顯急促地握緊她的手腕,放在胸膛最炙熱的地方。
“不能再見了嗎?我、我可以去找你,你在哪裡?會去學校嗎?以後我去你們學校門口等你,我……”
沈薑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唇,苦澀道:“我甚至不想待在榮市,我想回宜城。”
她滿臉印著倔強:“這次大羅神仙來了也不好使,我跟她沒完。”
“還有。”沈薑補充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沒有你我遲早也會跟她大鬨。”
周鳴耀確實沒有責任,如果真要說,他其實算得上母女倆戰爭的犧牲品。
沉默,兩人同時陷入沉默,沉默到昏天暗地,仿佛連星光也一並沉寂了下去。
周鳴耀發了瘋似的抱緊她,貪婪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他直覺有什麼東西快要從他的生命中溜走了,是沈薑根本不會為他停留的恐慌。
這一刻,他好想勇敢一次。
你能不能彆走。
他知道,他不該有什麼該死的獨占念頭。
沈薑一開始就說過,他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合則聚,不合則散,這段關係一直都是自由寬鬆的,輪不到他動小心思。
是了,她早說過不是那種關係,他也知道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在“捉弄”他,他都知道。
可為什麼還是會被她輕易出口的離彆言語刺中?
他以為除了死亡,沒有什麼能再讓他起波瀾,可沈薑脫口而出的每一個字,猶如鈍刀一點一點刮割在他的皮膚,逐漸深入骨髓,疼得他兩眼發白,呼吸艱難。
“周鳴耀,你把我抱疼了。”沈薑推不動他,擰緊眉頭提示道。
他不僅失了明,這會兒還像失了聰,對她的話聞所未聞。
沈薑無奈,掙紮沒有結果,隻好任由他環住她的手越收越緊,直到兩人之間再沒有一丁點空隙,他濃重的呼吸聲才逐漸放輕。
“你還回來嗎?”
沈薑沒有回答,沉默裝死。
她現在腦子很亂,未來的事,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她唯一確定的是,自己一定要走,一定要離開這裡,可她沒辦法帶上他,江薈珠也不可能允許她把周鳴耀帶走。
所以她不能回答。
“沈薑。”兩個字說完,耗儘他全部力氣。
歇了好一會兒,他才梗著喉口,拚命咽下苦澀:“這樣你會快樂嗎?”
薄荷味的氣息縈繞在鼻端,帶著酸酸的味道,熏得沈薑眼眶發熱。
“嗯?”
他問:“去宜城的話,你會快樂嗎?”
昏暗的房間沒有點燈,黑暗掩蓋了他眼底的猩紅。
她堅定地說:“會。”
當然會,她最愛的爸爸就在那裡,怎麼會不快樂。
“那你去吧。”去哪個能讓你快樂的地方。
反正,榮市也沒有你留念的東西……包括他。
從始至終都是周鳴耀的一廂情願,是他誤解了她的意思。
以為一把價值不菲的琴,以為她憤怒中的一句句維護,以為她每天晚上借口落在他臉上的吻……以為這些通通都是她喜歡他的證據。
其實她隻是拿他當作一個合眼緣的小狗,喂他養他照顧他,隻是因為他是她聽話的小狗,會逗她開心的小狗。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