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正讓大夫把脈,還是個熟人。
楚雲梨滿臉意外:“桃園?”
桃園特意這麼早來,就是為了避開眾人。沒想到被人撞見了不說,還是被苗翠紅給撞見。
“翠紅嫂子……”
楚雲梨冷哼了一聲:“你還是叫我苗繡娘吧,彆喊什麼嫂子了,忒惡心人。”
桃園不再說話了。
大夫閉著眼睛把脈,半晌道:“這是喜脈呀,應該才一個多月,還不太明顯。這樣,你回去再過半個月來!最近這些日子,不要搬太重的東西,能歇就歇著,千萬彆著涼了啊。”
楚雲梨有注意到,桃園聽說有孕後那一瞬間臉上的神情格外複雜,但是很快就恢複如常,變得歡喜起來。
“謝謝大夫,我要喝安胎藥嗎?”
大夫擺擺手:“暫時不用。你之前落過胎,身子還有些損傷,你一直都沒怎麼好好養吧?這個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事了,否則,你可能以後都再也不能生。”
桃園嚇一跳,伸手捂住小腹:“您的意思是,我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難道你想讓孩子出事?”大夫頗為無語,“仔細一點,不會有事的。彆看孩子那麼小,他也沒你以為的那麼脆弱。”
楚雲梨帶著寶哥上前:“這孩子著涼了,昨天摔到水溝裡,晚上就開始咳嗽,麻煩大夫了。”
她自己可以抓藥,但苗翠紅是一點都不會,而楚雲梨來了之後也算是一直活在苗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加上苗翠紅不會讀書,她這輩子絕對不能再會醫術。
大夫把脈,很快起身配藥。
楚雲梨拿著藥帶著孩子去喝麵湯,而直到喝完了麵湯回來的時候,才看見桃園進家門。
這不對呀。
桃園離開醫館之後去了哪兒?
楚雲梨沒有找人盯著桃園,實在是桃園不愛出門,而平安鎮上這些人大家都認識。找生麵孔幫忙,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盯著,而找熟人……容易被人發現。
當然了,真要找人,肯定是找得到的,楚雲梨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但她想到今日桃園的那個神情,又認為有這個必要了。
楚雲梨心裡盤算著該找誰盯著,她決定還是找苗翠紅認識的人幫忙,正想著辦事牢靠嘴又嚴的人選,就看見路旁的鄭大娘和劉大娘正嗑瓜子。
“大娘,你們這麼早,吃早飯了嗎?”
鄭大娘一樂:“翠紅,聽說你手藝越來越好了,收不收徒弟呀?大娘的孫女今年六歲,人很聰明,眼也巧,學東西很快,大娘想給你送來,又怕你不願意教……彆著急走,過來坐一坐,我跟你說個稀奇事。”
楚雲梨頗為無語,拜師學藝不過是順帶一說,看鄭大娘這意思,也不是非拜師不可。之所以喊她坐,是為了那個“稀奇事”。
她讓寶哥自己回家,然後坐了過去。
鄭大娘他們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楚雲梨新院子的大門,也能勉強看見苗家的大門。她人坐著,親眼看見寶哥回了苗家,這才收回目光:“什麼稀奇事?”
“桃園……”鄭大娘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陶振平現在的那個媳婦,居然私底下還在和董開平來往。”
楚雲梨並不覺得意外。
兩人原先是夫妻,董開平不是個什麼大氣的人。當初他將桃園壓在陶家,不過是權宜之計。他那時候的意思是讓桃園給桃家做長工抵債……雖然也知道將妻子放在彆人家裡會被欺負,但陶振平真這麼乾了,董開平絕對會生氣。
“他們是夫妻呀,見麵很正常。”
鄭大娘的眼神意味深長:“咱們這一排街後麵有個巷子,直接往裡去,那邊有四五個院子沒人住,幾乎都倒塌了。兩人在那種地方見麵……翠紅啊,你平時關在家裡不知道,那地方原來方寡婦特彆愛去,每次都成雙成對。”
楚雲梨訝然:“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事很多人都知道。”鄭大娘壓低聲音,“一個多月前,桃園和董開平從那地方出來。你說說。”
楚雲梨想了想:“剛才我帶孩子去看大夫,桃園懷有身孕了。”
她從來都不愛說彆人的閒話,但是陶家人和桃園除外。
兩位大娘眼睛大亮:“真的?那這孩子是誰的?”
楚雲梨搖頭:“應該是陶振平的吧。”
鄭大娘嗬嗬:“翠紅,你不老實。”
楚雲梨站起身:“我家裡還有事呢,你們聊著。”
*
陶振平從城裡下工回來,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鬱的肉香。
彆看他們父子幾乎天天在城裡乾活,家裡的夥食卻並不好,一個月也吃不上兩回肉。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他隨口一問,就見親娘滿臉笑容的從屋中出來。
“振平,大喜事啊!桃園有身孕了,已經一個多月!”
陶振平從來就不會嫌孩子多,即便是前頭那個孩子特彆調皮,他經常煩躁得想揍人,聽到桃園有了身孕,他還是很高興。
“真的?”
桃園從廚房裡探出頭,陶振平歡喜的過去抱住了她的腰:“辛苦了,辛苦了,我來幫你燒火。”
“不辛苦。”桃園有些羞澀,“我還沒想吐,大夫也說脈相不明顯,還不太確定。就是讓我好好歇著。”
陶振平不像是在城裡乾了一天疲憊不堪,精神十足地道:“那你就回去歇著呀,這飯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