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徐三爺知道二人的長女沒死,而是在村裡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後,夫妻倆之間相處就特彆冷淡,或者說,是他單方麵的不想親近夫人。
也因為此,綠柳看到人回來,才會迫不及待上前去迎。
徐三爺去了自己這幾天歇著的書房,身邊隨從上前將包袱打開,衣衫拿出來掛上。方才就已經看出來了主子很喜歡這些,可不能弄皺了。
綠柳一進門就看到衣衫鞋襪,甚至還有香囊,當即臉色就變了:“這是哪個狐狸精送的?”
徐三爺頓時皺眉:“你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
“嗬,我這容貌到底不及當年了。”綠柳忍不住道:“以前你可從來沒有嫌棄過我。這女人忒會裝,是不是說不需要你經常去探望,隻你穿著她做的衣衫就行?”她又冷笑了一聲:“你這天天穿著她親手做的衣裳,聞著她做的香囊,能不惦記麼?”
徐三爺以前就發現,這女人是越搭理越來勁。本來是不想理她的,結果越說越離譜。他有些惱了:“我在外頭沒有那些事,這些年來我跟你解釋太多遍,已經說倦了。跟你完全不往心上放……”
綠柳氣得臉色脹紅,激動地質問:“如果沒有狐狸精,這些東西哪來的?”
“這些是甘甜給我安排的,全是她鋪子裡的東西。”徐三爺漠然看著她:“那是你閨女!不是亂七八糟的女人!”
綠柳麵色一僵,沒想到竟然是那丫頭送的,嘟囔道:“你不說,我哪知道嘛。依我看,那丫頭就是心思深沉,用幾套破衣爛衫,換了你那麼多銀票……”眼看男人瞪眼,她聲音加大:“我又沒說錯,你這樣子,分明是對她上了心,以後有好處定會巴巴的送過去。”
徐三爺揉了揉眉心:“綠柳,曾經我答應過要照顧你一輩子,可你這樣,會讓我後悔的。”
綠柳身子微僵:“三爺,我不知道要如何做。”
“少說少做。”徐三爺轉身進了內室:“甘甜確實拿了我的東西,但她知道送些禮物給我。你呢?”
彆說她了,就是她教出來的兩個孩子,都把自己給的東西當做理所應當。給少了還不願意。
綠柳被這最後一句問得麵色發白。
徐三爺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當初我要娶你,母親說娶妻要門當戶對,那時我覺得是狗屁。現在想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綠柳袖子裡的雙手微微顫抖:“你後悔娶我了?”
“有點。”徐三爺脫掉外袍,開始洗漱:“人是會累的,過去我娶你時無怨無悔,可你這些年都乾了什麼?”
“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呀。”綠柳急切地上前一步:“一番真心對你,從不多看彆人一眼,難道還不行嗎?”
“你的真心就是天天在家吃飽了穿暖了等我回家。抽空買點料子首飾。”徐三爺用帕子蒙住臉:“何時為我著想過?”
“我……”綠柳張了張口:“你到底要我怎樣嘛。本來我就什麼也不會,當初與你相識時,你就知道這些的,如今倒來怪我。”
她眼睛一眨,落下淚來:“當初我是什麼樣,現在我還是什麼樣,這麼多年心意一直沒變。是你變了才對!”
疼著一個人,寵著一個人,是會累的。尤其徐三爺並沒有多大的本事,其他幾兄弟感情不錯,妯娌之間會互相來往,而綠柳……她總說彆人看不起她,不願意與人相交。
不出門就不出門吧,可是眼瞅著兩個孩子大了得議親,她竟然也不想著改變一下。不用問,也知道她這是將兩個孩子的婚事托付給了自己一個人。
想到這些,徐三爺深深歎了口氣,道:“彆再去麻煩甘甜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氣。”
綠柳:“……”
“還是因為那丫頭,對麼?”
她轉身就走:“我要去問問她到底是何居心。”
“不許去!”徐三爺怒斥。
綠柳就跟沒聽見似的,一邊吩咐人備馬車,一邊裹了披風就出門。
徐三爺追了出來:“你敢踏出這道門,我就休了你!”
綠柳沒放在心上,抬步就走。
都說夫為妻綱,出嫁從夫,綠柳這是一點都沒將他放在眼裡。
徐三爺一想到那個聽話的孩子又要被人為難,一怒之下吩咐道:“備筆墨!”
準備筆墨紙硯就是要動真格寫休書了,綠柳該停了吧?
徐三爺一抬眼,門口已經沒了人。隻看見馬車漸漸遠去,本來隻是打算嚇唬一下妻子的他,氣得真就龍飛鳳舞寫了一張休書,然後讓人備馬車追了上去。
楚雲梨送走了人,和婆婆一起吃晚飯,正消食呢,綠柳就氣勢洶洶闖進門。
婆婆見狀,皺眉問:“你又發什麼瘋?”
綠柳不看她,隻瞪著便宜女兒:“小瞧你了,居然能說動三爺休我。”
楚雲梨:“……”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