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昌南做了多年的莊主, 哪怕水家莊的人沒有出麵承認過,可底下的人包括外麵的人都這麼稱呼他,那他和莊主有何區彆?
若他和水明月分開了, 帶著一家人從水家莊搬出去, 那他就隻是閆昌南,不是什麼莊主了。
這怎麼行?
閆昌南目光再次看向秋玲:“明月,你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嶽父還在養傷,咱們得等著他回來呢。不然,二老回來看見家中支離破碎, 不知道要多傷心。”
楚雲梨沒接話,正摸著劍上的穗子, 這是水臨翼去外麵帶回來送給她的, 已經褪色,有些陳舊, 她卻一直沒換。
秋玲站定, 眼神驚慌,衝著滿臉嚴肅的閆昌南輕輕搖了搖頭。
閆昌南放下心來:“明月, 婚事我可以儘力周旋,你忙你的, 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不是儘力周旋, 是一定要退。”楚雲梨輕哼:“要是明天沒退, 我還揍你!”
閆昌南:“……”
氣氛正尷尬呢, 忽然聽到有人來稟,說是梁王夫妻來訪。
閆昌南先是驚喜,想到自己一身狼狽,道:“我先去洗漱一番,明月, 你去接待客人。”
“不是說不用我管這些瑣事嗎?”楚雲梨轉身就走:“反正有管事接人,你動作快些。”
閆昌南管不住她,又忙著洗漱換衣,吩咐道:“秋玲,讓孔管事去,記得泡好茶,吩咐廚房備好菜。”
楚雲梨方才揍人,出了一身汗,她回了院子洗漱換衣。
上輩子水明月跟兒子打了一架,酣暢淋漓,梁王夫妻來時,她還渾身狼狽,本身她也不在意這些,想著就算婚事不成,那二人也是貴客,怠慢不得,當場就去迎客。結果,被梁王妃好生取笑了一番。
楚雲梨換了一身白衣,衣袂飄飄往待客的正廳而去,梁王夫妻和換了一身深藍色衣袍的閆昌南都已經在坐。
看見她進門,閆昌南臉上的笑容微斂,迎上前幾步,試圖扶住她的胳膊。
楚雲梨抬手一讓,拱手道:“王爺,稀客!”
梁王爺頷首:“我和王妃無事出來閒逛,剛好到了水城,便想來見一見故人。沒打擾吧?”
“打擾嘛,是一定的。不過閆昌南喜歡讓你們打擾。”楚雲梨這話帶著些玩笑,幾人配合地哈哈大笑。
京城離水城也就二百多裡,騎馬趕路一天就能跑個來回。其實也不算遠。
楚雲梨瞄了一眼梁王妃身邊的大紅騎馬裝的年輕姑娘,衣衫簡單,但處處精致貴重,這就是上輩子給明月的兒媳婦福彩郡主了。
福彩對上她目光,笑了笑:“伯母,我特意來找翼哥哥玩耍,他人呢?”
“臨翼長大了,整天摸爬滾打的,渾身臭烘烘。彆跟他玩,免得把你帶壞了,姑娘家,還是香香軟軟才好。”楚雲梨笑吟吟:“秋玲,王爺他們一路勞累,也彆讓廚房準備太多飯菜,有什麼上什麼,反正……王爺王妃身份貴重,什麼山珍海味對於他們而言都不稀奇。和咱們莊主也不是外人,不會生氣的。”
梁王爺頷首:“就是想老友聚在一起喝杯酒,不用太麻煩。”
太?
也就是說,還是得麻煩一點嘍?
楚雲梨垂下眼眸,假裝聽不懂,也不看閆昌南暗示的眼神,笑道:“我也餓了。中午的時候沒吃飯,下午他們一家人吃也沒請我,好在你們來了,不然,我還有得等呢。”
這話說的,好像堂堂水家莊莊主夫人沒人伺候似的。
有人伺候,但身邊的秋玲不用心,她是大丫鬟,沒人敢越過她行事。而水明月又是個粗糙的性子,經常不記得吃飯。要不是武藝高強,早就渾身病痛了。
這話梁王夫妻二人不好接,福彩郡主似乎在想彆的事,也沒出聲。
眼看下人都在擺飯了,還沒有看見水臨翼,福彩悄悄扯了扯她母妃的袖子。
梁王妃喬玲瓏,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如二八年華的女子一般,肌膚白皙紅潤,手指纖長如蔥,淺紫色衣衫袍袖寬大,愈發顯得腰細如柳,眉眼豔麗張揚,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隻添了一份成熟*女子的韻味,像是甜膩膩的酒,愈發醉人。現在走出去,興許還會引得年輕兒郎傾心。
外人傳言,水家莊莊主夫妻恩愛非常,十多年來都未有第三人插足。但其實呢,夫妻二人之間冷漠非常,有時候半個月都見不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