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 堂姐不做磚 三十一 曾經走出去讓……(1 / 2)

炮灰的人生2 傾碧悠然 19388 字 7個月前

曾經走出去讓人不敢小瞧的當家祖母被這樣對待, 蔣氏難以接受這樣的落差,回去後就病了一場。

等她好轉,得知大牢中的侄女已經沒了命。

蔣玉林對於自己的頭一個女兒是真正疼愛過, 得知此事, 很是難過。

可姚府和趙府都將女兒恨之入骨,他再難受, 也不敢去幫女兒收屍,就怕被人記恨上。

於是,臉上有胎記卻從不為此自卑, 性子跋扈到要將靠近表哥的所有女人都要殺光的蔣玲兒,死後連一副薄棺都沒有,被一張破席子卷了送到郊外的亂葬崗。

以前蔣府勢大, 哪怕蔣玉林被趕了出來,可趙夫人還在,再後來蔣氏被趙府休出門,看著是失勢了……那些被蔣玲兒欺負過的人卻還是不敢出麵為自己討公道。

如今蔣玲兒沒了, 蔣玉林兄妹倆連收屍都不敢,並且姚府已經放下話, 他們一定要為女兒討公道。

此時,才有當初趙府丫鬟的家人去衙門告狀。

好幾個人敲鼓,其實是兩家人,他們的女兒都在趙府伺候趙康,不過是被主子誇獎了幾句。就被蔣玲兒找了借口杖斃!

蔣氏也是知道這些事的, 被傳喚時,氣得破口大罵,到了衙門之外,更是指著幾人的鼻子質問:“當初你們拿了錢, 明明都已經和解了的,為何又要來鬨事,貪得無厭,小心沒有好下場!”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大著膽子道:“銀子又買不回我女兒。當初說我們要是不拿銀子,一家子早已經在城裡待不下去了。趙夫人,這個世道是講王法的,人在做天在看!沒有人能永遠得意!”

蔣氏氣得要衝上前去撓他的臉。

一群人都來告狀了,自然是不怕蔣氏了的,看她要動手,乾脆一擁而上。

蔣氏打人不成,反被打了一頓,等到眾人被衙役拉開,她已然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渾身狼狽不堪。本就生著病,又挨了一通打,好半晌都爬不起來。

她之所以鬨出了人命還敢這麼囂張,正是因為當初已經和解過,並且白紙黑字寫明還畫了押的。

這會兒兩家人直接翻臉,更是把當初的銀子都還了回來。跪在公堂上七嘴八舌地道:“大人,蔣姑娘行事霸道,我們不敢不和解呀。”

“可憐我女兒才十四歲,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勾引趙公子,人家都已經商量好了幫她贖身……”婦人哭得肝腸寸斷,幾欲暈厥。

“我女兒也十三,就算要伺候公子,那也還早著。更何況她從來沒有那樣的心思,已經商量好了說嫁一個管事,以後搬出來住,好照看家裡……嗚嗚嗚……我們夫妻雖然有一雙兒女,可兒子生著病根本指望不上,沒了女兒,那是我們的命呀……求大人明查。”

……

這兩件事情都是真的。

兩家人連銀子都不要,隻要一個公道,又說蔣氏脅迫……契約不作數。蔣氏縱容侄女鬨出人命,當日就被下了大獄。

而事實上,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了兩次。不過是有的人拿到銀子之後不想鬨事……或是因為膽小,或是因為女兒於他們來說沒那麼重要。

趙府後宅發生的事情,趙老爺一般都不過問,鬨出了這件事情,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要說下人被杖斃……這很正常,在他看來,誰家都有刁奴。不過夫人的手段確實狠了些,也太沒腦子。那幾個丫鬟裡,有兩個是簽的活契。

活契的意思是,人家暫時幫趙府乾活,到了日子就會離開。和趙府是雇主和長工的關係。

而簽這樣契書的下人,如果在主家蒙受了不白之冤,是可以讓大人幫忙討公道的。

蔣氏小的時候吃過苦,不過後來養尊處優多年,那些記憶中悲慘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她同樣見不得臟亂的牢房和老鼠,嚇得連連慘叫。

而趙老爺因為這事,名聲受了些影響。本來顧忌著兒子不想對蔣氏太絕情的他,轉頭就定了另一門親事,並且不止一次地在人多的地方強調自己也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蔣氏是這樣的毒婦雲雲。

蔣玉林嚇壞了。

他拿著妹妹的嫁妝,直接搬去了郊外住,其實要不是家裡的孩子太多,年紀又小,經不起顛簸,他一個人帶不過來又請不起太多下人,真的想舉家搬到外地去住。

蔣氏的嫁妝,是當初蔣玉安的雙親親自為養女置辦,其實已經不少了。

蔣玉林以為,自己省著點花,抽點出來做生意,應該能將幾個孩子養大。生意做得好,也不用太拮據。

他盤算得好,買下郊外一個不算簡陋的院子,剛剛安頓下來,忽然聽孩子說門口有一輛華麗的馬車。不知怎的,他心頭有些不安。打開門,當看到站在馬車旁的富貴公子時,他不好的預感成真。開口說話時,聲音都有些失真:“二弟……蔣公子,你有事嗎?”

蔣玉安衝他一笑,一抬手,邊上立刻有人送上了一張泛黃的紙。

“大哥,這是當年我娘給姐姐的陪嫁單子,如今她用不上了,那些東西合該追回。”

蔣玉林:“……”

他心中惱怒,卻隻能強壓著,勉強笑道:“嫁妝是給女子傍身所用,給出去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其實我也不是想占這些東西,是想著幫阿康收著,以後等他成親了,就把東西給他。”

“要管也是我管著。”蔣玉安似笑非笑,“畢竟,我的銀子花不完,不會占彆人這個便宜。你嘛,自己都沒有地方落腳,還帶著一大群拖油瓶,說你一文錢都不花,彆人也不會信啊。再說,蔣氏做的那些缺德事,壓根不配得到我爹娘的疼愛,這些東西……我會拿去捐了。”

蔣玉林:“……”

上一次的七成嫁妝捐了,他心裡肉痛了好久。誰知道蔣玉安還要捐。

這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是石頭啊!

“二弟,這些銀子是爹娘給的,你無權收回。”

“不給?”蔣玉安揚眉:“我就去衙門告你過去那麼多年虐待我,謀財害命不說,還揮霍我蔣府銀子!”他煞有介事,“我又沒有冤枉你,大人應該會接這個案子。”

蔣玉林:“……”

如果蔣玉安去告狀,他肯定要淪為階下囚!

女兒去了大牢沒住幾天就丟了命,可見裡麵的環境之惡劣。比起去大牢讓人臭罵又沒命,無家可歸就顯得沒那麼慘了。

蔣玉林沒有遲疑多久,就將手頭所擁有的東西全數奉還,其中包括這個院子那張還沒有被捂熱的房契。

馬車來了又走,蔣玉林站在路旁,大群孩子在邊上嘰嘰喳喳,有的哇哇大哭,他整個人一臉茫然,周身蕭瑟無比。

真的,他後悔了!

早知道就把這個弟弟好生養著了,好多大夫都說,不管如何調理,都不可能恢複得如同常人。要是他沒有把人逼到絕處,蔣玉安不會想著出來請大夫,便不會遇上神醫。

反正,過去那麼多年裡,蔣玉林私底下問過不少大夫,都說蔣玉安不可能痊愈。

如果不是蔣玉安跑出來,絕沒有康健的可能。

孩子越吵越凶,蔣玉林抹了一把臉。

彆問,問就是後悔!

之前他被攆出蔣府,哪怕身無分文,也從來不覺得自己窮。畢竟,他有握著大把嫁妝的妹妹,還有孩子他娘。

如今前者入了大牢,去的時候就生著病,多半熬不了幾天。就算能熬,她手上幾條人命,大概得在裡麵住一輩子。又能熬幾年?

事已至此,隻能回去求張氏。

蔣玉林看著身邊一群小蘿卜頭,忽然就覺得自己當初為何會覺得孩子多了是好事。瞧瞧,這也太煩人了。

要不是都是親生的,他真的會把這些孩子丟掉。

一群人磨磨蹭蹭,走到傍晚,才到了張氏的莊子外。

莊子人去屋空,蔣玉林敲開了門,隻得一個守門的婆子。但人並不願意讓他進去。

“主子說,誰來了也不許進,您彆為難奴婢。”

一句話落,大門重新關上,這一回,無論怎麼敲,都再也敲不開了。

蔣玉林無法,又急忙趕回城裡。

城門沒有宵禁,深夜時終於到了張府。

蔣府要比張府富裕得多,以前他怎麼管家裡的生意,也還是忙得腳不沾地,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回,但每一次來張府都會大開中門迎接,嶽父嶽母從不借著長輩的身份拿捏他,每次都客客氣氣到門口來迎。

站在張府門外,他有些恍惚,才想起自己上一次來已經是大半年之前。

蔣玉林抱著孩子上前敲門。

門應聲而開,還是曾經那個瘸腿的老頭守門,不過,比起原先的諂媚,老頭一臉嚴肅。

“蔣老爺,主子已經吩咐過,不許您進門。不管您有什麼樣的事,都不許報。”

一板一眼,判若兩人。

蔣玉林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冷待過,真的想掉頭就走,可想到孩子,他耐著性子道:“先收留我們一晚,明早上我帶著這些孩子離開,絕不糾纏……”

不糾纏是不可能的。張氏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再說,過去那些年裡虐待蔣玉安的事也不全是他一個人做的,張氏可也沒閒著。

這麼說吧,蔣玉林幾乎是早出晚歸,很多是夜裡都不歸,家裡的事情都交給張氏管著,如果不是張氏行事太過刻薄,不給蔣玉安請大夫,他們夫妻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門房搖頭。

這副連話都不肯多說的冷淡模樣,著實氣著了蔣玉林,奔波了一整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此刻的他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裡都疲憊不堪,巴不得有個地方能躺一躺。如今連一個都敢給他臉色看,他叉腰大吼:“張氏,你給我出來!如果你不好好跟我商量這些孩子如何安置,回頭我就去蔣玉安那裡告你的狀。其中王大夫和李大夫都是你找來的!虐待他的事,我逃不了,你也有一份!想擺脫我過好日子,做夢!”

張府不算城內的豪富,但也算是一流富商,說出去有名有姓。蔣玉林出現在這裡就有不少人暗地裡觀望著,如果再讓他大吵大鬨,讓人笑話不說,還會傳入了蔣玉安的耳中。

蔣玉林叫罵了不到一刻鐘,就被請進了門。

張氏親自見他了:“貓狗都會護崽,誰要是衝崽子動手,它們會與人拚命!咱們玲兒死無葬身之地,都是被你妹妹給寵壞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跑來這裡吵什麼?還有,我們夫妻可不止玲兒一個孩子,還有一雙兒女呢。你非要拖我下水……我出事了,誰護著他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說到後來,她一臉憤怒。

蔣玉林振振有詞:“我不管,當初虐待蔣玉安的時候你也出了力。如今不能可著我一個人欺負,那一群孩子要是沒有人好生照顧會生病的。我不止是你那兩個孩子的爹,外頭那一群也是我的血脈呀。”

張氏:“……”

她恨得牙癢癢。

這男人跑到這裡來鬨,是生怕蔣玉安忘了自己吧?看見男人臉上的憤恨,恍惚間門她都不覺得自己為他生兒育女了,反而像是他的仇人一般。

收留是不可能收留的,張氏是出嫁女,還是和離歸家的那種,本來就被娘家嫌棄。要是她還想收留這個男人,絕對會被哥哥一起趕出去。

蔣玉林帶著一群孩子站在門外,手裡捏著十兩銀票。

十兩……以前他打賞下人都不止這一點。

當然,張家的主子打賞下人,也不會小氣到哪裡去。也就是說,他的身份等同於下人,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蔣玉林越想越氣,抬步去了蔣府。

張氏送走了男人,心裡很不安,找到兄長問:“萬一他真的跑去蔣府告我的狀怎麼辦?”

張家主一臉嚴肅:“那也是你活該。放心,蔣玉安應該會放過孩子 ,如果你出了事,我會照顧他們長大。”

言下之意,不會出手保全妹妹。

張氏眼淚汪汪,卻沒能讓兄長心軟。

張家主也有自己的想法,蔣府勢大,彆看蔣玉安才接手沒多久,平時還忙著籌備婚事,蔣府的生意的已經越來越好。張府完全不能與之抗衡。

他不是孑然一身,有妻子兒女。還得為了祖宗傳下來的家業考慮。不能為了妹妹跑去雞蛋碰石頭。

蔣玉安自然沒有忘了張氏。

眼看蔣玉林天天跑去張府外糾纏,夫妻之間門怨恨到當街破口大罵。他施施然去了一天衙門。

一同去衙門的,有不少蔣府的老人,還有當初給蔣玉安治病的大夫。

這些人能夠證明在過去的十幾年裡蔣玉安受到了虐待,也能證明蔣玉林故意苛待弟弟,試圖謀奪家業!

當衙役到了張府外時,夫妻倆正吵得不可開交,引得不少人紛紛圍觀。

看見衙役,圍觀眾人急忙退開,生怕自己也被牽連上。

直到衙役到了兄妹倆麵前,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蔣玉林,有人告你謀財害命,大人讓我等來請你去問案。蔣張氏,你也一樣。”

蔣玉林瞪大了眼睛:“蔣玉安明明說過他不告我們的。”

蔣玉安已經在公堂上等著了,聽到這番質問,含笑道:“我是說過。可你也在爹娘麵前說過會照顧我一生,還在外人麵前說有多疼愛我這個弟弟。你說話都不算數,憑什麼要求我一諾千金?”

蔣玉林:“……”

他以為蔣玉安讓他出門,就是放他一馬的意思。

早知道蔣玉安不會放過自己,這些天他還折騰什麼?跑進跑出,鬨儘笑話,與妹妹互相怨恨,與妻子當街大打出手,簡直弄成了眾叛親離。

他一回頭,就對上了妻子憤恨的目光。忍不住張了張口,想說這些都是蔣玉安的報複,可看著妻子盛怒的眉眼,他心裡明白,妻子聽不進這些話,就算聽進去了,就算她也認為這是真相,卻還是會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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