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昌盛才娶了尚書府之女,雖然目前看著是不太樂觀,但他以為困難隻是暫時的,尚書大人不會一直背著夫妻倆轄製,興許用不了幾天就翻身了。所以,他必須拚儘全力去救回溫盼柔。哪怕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柳樂琳,救人!”
楚雲梨眯起眼:“你在吩咐我做事?胡昌盛,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一心一意對你的女子麼?”
胡昌盛咬牙:“柔兒已經沒有冒頭,再耽擱下去會出人命的。”
“失足落水而已,就是死了,也是她運氣不好。”楚雲梨語氣輕飄飄的。
胡昌盛險些急得吐血:“柔兒到底是大公子的妹妹,哪怕不是一母同胞,那也是親兄妹,他如果知道你這麼過分,會生氣會遷怒,你也會完蛋!”
“不勞你費心。”楚雲梨說話時,看見水中的溫盼柔終於撲騰上來。
其實溫盼柔是學過泅水的,白姨娘當初是畫坊上的花娘,那畫舫停在水上,幾乎每天都有客人落水,她也被逼著學了。
而白姨娘後來親自教了兩個女兒遊水。
溫盼柔一開始太過慌張才沉了下去,很快就浮了上來,隻是池塘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抓的東西,她上不來。
白姨娘關心則亂,看見女兒浮上來後總算放下了心,她身邊的人去拿了撈池塘裡麵落葉的網兜,這才將人拉了上來。
楚雲梨擺擺手:“滾!”
溫盼柔渾身濕透,裹著披風不停打噴嚏,牙齒也直打顫:“柳樂琳,我不會放過……阿嚏……不會放過你!”
“沒腦子嘛!”楚雲梨搖搖頭,“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認不清現實,還在放狠話。”
她抬步走了。
如來時那般浩浩蕩蕩,走的時候也是一大群人簇擁著。她離開後,周圍空了一片。
胡昌盛心情複雜。
溫盼柔一把揪住母親:“娘,她這麼囂張,險些要了女兒的命,爹還要縱容麼?”
白姨娘苦笑:“你爹不是縱容,是管不了。”
溫久為了避其鋒芒,雖然在府裡,卻從頭到尾不出現,冷眼看她們母女被欺負。不是他不管,是不敢。
幾人還在說話,已經有人過來請白姨娘去偏院了。
白姨娘還沒去,就已經知道那院子肯定不好,也沒興致讓女婿去看自己有多淒慘,吩咐道:“你們先回吧,最近老實點,彆鬨事。”
看女兒淚眼汪汪,臉上的巴掌印被水泡過後更顯紅腫,到底還是補了一句:“不會一直這樣的。”
聽到這話,溫盼柔咬牙切齒:“娘,不要輕易放過了柳樂琳,到時我一定要親自好好教訓她,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姨娘要搬家,溫盼柔也沒地方換衣服,乾脆裹著披風出門。
那件披風還能值幾兩銀子呢,胡昌盛扶著她,一路往外走。
溫盼柔從來也沒發現府裡這麼大,她渾身濕漉漉,一陣風吹來,幾乎涼進了骨頭縫裡。還有暗處的各種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那些人,私底下肯定在笑話她!
溫盼柔出門時,還險些被門檻絆倒,愈發委屈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胡昌盛一路都在安慰,當然,溫盼柔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於是,一個哭著一個不停安慰著,兩人離開了顧府所在的街,又花了兩刻鐘,總算回了胡昌盛的院子。
看過了顧府的繁華,再看這個簡樸的院子,隻覺得到處都陳舊破爛。溫盼柔忍不住又哭了一場。
喬氏看到這般情形,一顆心直直往下沉。她雖然沒有見過兒媳幾次,也知道這是個不肯吃虧的,結果她回家一趟後隻顧著哭……明顯是受了委屈。哭成這樣,也不指望她能拿到銀子了。
胡昌盛一想到外麵欠著的債,心裡也堵得慌,他特彆煩躁,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
如果他的妻子還是柳樂琳……日子雖然清苦些,卻也平淡,絕不會這樣大起大落。他不用提心吊膽。
母子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頹然。恰在此時,有敲門聲傳來。
院子不大,溫盼柔哭成這樣。下人是不好出現的,巧雲也學機靈了,跟著廚娘躲在了廚房。
胡昌盛開的門。
他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臉色頓時就變了:“薑兄?”
外頭站著的人斯斯文文,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個讀書人。其實他隻是讀過幾天書,喜歡這樣的打扮,真正乾的是放利錢的活兒。
他渾身富貴,手裡的扇子都墜著一塊輕透的玉……這些全都是他那門營生賺來的。
薑三一步踏進門,看見溫盼柔在哭,拱手道:“這位就是顧府的姑娘了吧?小生這廂有禮了。”行禮後直起身子,“胡大人,之前你說讓我寬限三個月,如今日子到了,你也娶到了美嬌娘,那答應我們的事情就該兌現呀。小生等了許久都不見你上門,隻好親自來了。”
胡昌盛連勉強的笑都扯不出,忽然想起方才柳樂琳神秘兮兮吩咐身邊的人……搞不好薑三就是她催來的。
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