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將那張紙留給了一臉恍惚的陳母。
“娘,以後您多保重。”
陳母手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直接將那張紙丟了:“你個不孝子,居然丟下我,不行不行……”
陳籮筐抬步往外走:“娘,這些年我受夠了,彆人坐著我站著,彆人吃著我看著,彆人歇著我乾著,這份偏心,太傷人了。”
他走到了門口,回頭去喊冬梅:“媳婦,走吧。”
冬梅啞然,事已至此,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飛快追了上去:“你還得再摁一張,回頭送去鎮長那裡入檔才算數。”
“摁多少都行。”陳籮筐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
楚雲梨也轉身,何氏不甘心:“三娘,你娘他們不孝,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聞言,楚雲梨回頭:“也不至於真的不管,誰讓我攤上這樣的娘呢?這樣吧,回頭我讓人每月送二斤糧食,兩斤肉。老太太倆兒子呢,我們出糧食,你們出力,夠她老人家過得滋潤了。”
除此之外,再想要其他的,那才會被人戳脊梁骨。
說難聽點,陳籮筐都是彆人的養著的,人家幫他養娘,陳母又不是沒有其他兒子,貼著一個外人貪得無厭,完全沒道理嘛。
楚雲梨說完,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飛快出門。
外頭陳籮筐已經往前走,他跑得飛快,冬梅沒有追,隻回頭看何家大門,見楚雲梨都出來了,才放心下來。
“我得回去拿行李。”
冬梅想要囑咐兩句,又覺得多餘,隻道:“你如果反悔了,我也不會扣著不放。畢竟那是你娘,我可做不到不讓你孝敬長輩。”
陳籮筐苦笑:“我剛才說入贅是假的,但受夠了是真的。”
冬梅有些意外。
陳籮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著冬梅:“你如今年輕了好幾歲,我……看著像是你爹,根本就不相配。入贅之說,就是搪塞我娘而已。回頭,我能不能搬到山上去住?”
最後一句話問的是楚雲梨,他急忙保證:“我一定好好乾活,絕不偷懶,也不要彆的,你給我一日三餐就行。”
楚雲梨默了下,道:“還得每個月出二十斤糧食和兩斤肉,這是方才答應給你娘的。”
陳籮筐啞然:“我……值麼?”
“值不值的,還能退不成?”楚雲梨擺擺手,“走吧,午飯還沒吃,我餓著呢。”
冬梅手頭是有一些銀子的,都是之前女兒塞給她的,吃飯的時候,她提議道:“乾脆你那些破爛就彆要了,夫妻這麼多年,你有多少東西我還是清楚的。回頭我給你置辦兩身衣裳和被褥,你想去山上住就去吧。”
陳籮筐動作頓住:“多謝。”
楚雲梨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心裡明白,就算陳籮筐搬出來了,也不是要和冬梅繼續做夫妻,兩人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一致。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楚雲梨不認為冬梅會真的和他分開。
當日陳籮筐選了兩身最便宜的粗布衣衫帶著被褥上山去了,白天乾活兒,夜裡睡在那裡守夜。
冬梅呢,大半的時候都守鋪子,仿佛陳籮筐搬到山上去的事情沒發生一般。
*
薑氏聽說了康三娘生意蒸蒸日上的事,還聽說那個脂粉很好,村裡的年輕男女定親,如今都要加上一盒脂粉,當然了,買的不是最好的那種。
她這心裡火燒火燎的,看雪慧就愈發不滿意了。偏偏兒子又護著那個女人,滿腔怒火無處發,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不喜歡雪慧帶來的那個孩子。
雪慧大概也知道她不喜歡那個孩子,儘量不讓孩子出房門。
有這麼大點的孩子懂什麼之前怎麼過的,之後還是怎麼過,每到吃飯的時候吃什麼都沒夠,甚至還上手搶。
這一日,孩子又伸手搶雞腿……這可是她看女兒有孕的份上特意這邊給閨女補身的,也不是天天燉,結果孩子伸手就朝腿子去,她哪裡能忍,一筷子就敲了過去:“滾!”
孩子哇哇大哭,雪慧默默抹淚,朱明躍當即就甩了碗:“娘,你到底要怎樣才滿意嘛。”
“怎麼我都不滿意!”薑氏怒氣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