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才二十歲那年成親, 彼時家中生意已經在城裡站穩腳跟,他娶的是一位富商之女, 算是門當戶對。他貧寒人家出身,沒想過納妾蓄婢,夫妻倆感情極好,三年抱倆。
兩個孩子生下,張成才主動提出不再生,楚雲梨走的時候,夫妻二人感情如故。
張春娘一身狼狽, 滿臉含淚卻帶著笑容,衝著楚雲梨深深鞠躬。
她不在乎能不能報仇, 於她而言, 最重要的是讓家人過得好,尤其是張成才,不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牽累, 過自己的日子, 她就很滿意。
打開玉玨, 張春娘的怨氣:500
張成才的怨氣:500
善值:57730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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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梨還未睜眼, 就聽到周圍一陣亂糟糟。耳邊有婦人哭嚎聲和罵聲,還有人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她沒站穩, 整個人往後跌倒。身下是一地碎片, 瞬間一陣疼痛。身上還好,有衣料隔著, 並未受傷,她的手剛好按到了碎片之上,瞬間就冒出了鮮血。
楚雲梨下意識摁住傷口, 目光在屋中搜尋,想要找塊料子將傷口包好,這一瞧,也看清楚了屋中的情形。
床上趴著一個年輕人,五官端正,眉毛很黑,眼睛禁閉,這會兒唇緊緊抿著,麵色慘白,隱約能看到邊上有一堆帶血的布條,他應該是受了傷。
哭嚎的婦人就坐在床頭,一邊惡狠狠瞪過來罵她災星,一邊心疼兒子。對麵的椅子上,中年男人臉色陰沉,看著楚雲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另一邊,有個著細布衣衫的妙齡姑娘眉頭微蹙,偶爾看過來的目光中滿是憤恨。
原身這是乾了什麼,讓一家子恨成這樣?
“受點傷了不起呀!還皺眉頭,你就那一點兒傷都疼。我兒子被你連累得傷得這麼重,該有多痛啊……嗚嗚嗚……”
婦人一邊哭,一邊又繼續道:“我們家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了,煙兒,你去陳家,把他們家人都請來,今天我們兩家當麵把這事說清楚,讓陳家把這個災星帶回去。”
那個滿臉不高興的姑娘答應了一聲,狠狠瞪了一眼楚雲梨後,飛快出門。
“婉晴,你一言不發,是對這個決定不滿嗎?”
楚雲梨沒有記憶,乾脆起身出門。
“站住,你要去哪兒?”沉著臉的中年男人怒斥。
楚雲梨假裝沒聽見這話,一步踏出房門。這是個不大的院子,總共隻有三間瓦房,外加一個廚房,廚房的後麵能看得到茅房的一角……楚雲梨眼一掃,將這一切看入眼中,又看見牆頭上藏著兩個人正興致勃勃往這邊看,已經不知道躲了多久。
世人對女子苛刻,尤其是被休的女子,在他們眼中簡直是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看來今天這件事情鬨得挺大,鄰居都知道了。
原身似乎並沒有想留下來的執念,對著躺在床上的人有一點歉意,卻也隻有一點。
楚雲梨直接往茅房而去,追出來的中年男人隻得頓住腳步。
“有本事你躲在茅房裡麵一輩子也不要出來……”
茅房有味兒,楚雲梨沒進去,靠著廚房的牆閉上眼睛。
原身陳婉晴,出生在繁華的應天府,父親是一個酒樓幫工,母親是酒樓中的洗碗娘子,夫妻倆生了三個孩子,陳晚晴是家中長姐。
陳家夫妻倆幫了酒樓多年,工錢不高,比彆人家好過的地方大概就是從來不用為活計煩惱。其他人家的婦人可能在生孩子之後找不到活乾,而陳母生孩子養孩子的空閒裡可以隨時回去上工。
可是在酒樓裡做小工,工錢並不高,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陳婉晴早早就去了酒樓幫忙,十一歲時,因為長相高挑,被選為了傳菜娘子。
酒樓這樣的地方上工,凡是需要露臉的,活兒都不會太累,也需要打理得利索,總之不能見不得人。陳婉晴長相好,人也比較機靈,加上陳家夫妻和東家的情誼,她十四歲時,正式開始伺候樓上雅間的客人。
而她的悲劇,也因此而起。
雅間中的客人普遍要比在大堂裡的客人富裕,有時候喝醉了還會衝著送菜的姑娘毛手毛腳,陳婉晴這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還能喊人。
她所處的地方是賣菜賣酒的酒量,不是賣笑的花樓。雖然被人欺負過幾次,但都有驚無險,畢竟酒樓裡來來往往的人多嘛。不說酒樓的其他夥計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就是有些正義的客人也看不下去會出手相助。
在陳婉晴十四歲那一年的年底,臨近年關,酒樓的生意很好,耍酒瘋的人也比平時多。在她又一次被一個老爺抓著袖子要聘為妾時,夥計還沒衝上來,其中一位著深藍色綢衫的公子先出手了,直接就把那位老爺踹翻在地,然後將陳婉晴扯到了身後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