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婷婷語氣哽咽。
她身子不好, 周深樓從小就習慣了哄她,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表妹,你怎麼來了?”看她臉色發白, 忍不住道, “身子弱就彆往外跑, 小心著涼。”
“你怕我給你添亂, 對嗎?”姚婷婷瞪著他, 大大的眼睛裡,淚水一滴滴滾落, “你完全可以退親,我們倆沒關係了,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操心,也不需要你上門探望。我也不用看到你有外室而這樣難受了。”
周深樓張了張口:“不是……”
楚雲梨接話:“公子,我不是您的外室麼?”她離開窗戶, 繞到了門口, 真心實意地道:“這位姑娘, 公子對我的心意比海還深,當初我還在酒樓裡做傳菜丫頭的時候,公子就提出要納我為妾。隻是我爹娘不想讓我與人為妾, 剛好夫人也不願意讓我跟著公子身邊,非要逼迫我嫁人。趁著公子不在, 我嫁去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可公子回來之後,勃然大怒, 把我的夫君打得辦死,逼著夫君與我和離……因為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不配進府為妾, 所以被關在了這裡。”
姚婷婷這才明白前因後果,怒火衝天地質問:“表哥,如果我今天不來的話,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這個女人的存在?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我?”
周深樓則有些恍惚,聽著陳婉晴複述過去,他才驚覺那些荒唐事都是自己乾的……早知道陳婉晴這樣難纏,他說什麼也不乾那些蠢事。
“表妹,你聽我解釋。”
姚婷婷哭著轉身,不知道是不是淚水太多讓她看不清腳下的路,還沒跑兩步,整個人朝前撲倒,釵環散落一地,膝蓋和手肘都受了傷。
周深樓急忙吩咐丫鬟去幫忙。
楚雲梨也上前查看。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沒有靠近。
姚婷婷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傷太痛,還是過於傷心,在丫鬟處理傷口時哭得泣不成聲。
周深樓滿臉焦灼:“表妹,我是迫不得已。”
姚婷婷沒有被他哄住,質問道:“你沒有逼迫這個姑娘?還是沒有派人打她的夫君?’”
周深樓答不出來。
姚婷婷見狀,愈發失望,推開上藥的丫鬟:“不要你們管!”
她要走,周深樓可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表妹,我想單獨跟你相處一會兒,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姚婷婷不願意和他單獨相處,倔強地站在原地,最後還是被周深樓的丫鬟給扯進屋去。
楚雲梨也不睡了,讓人搬了一把搖椅,她就躺在院子裡搖啊搖的假寐。
屋中,周深樓半真半假說了自己寫字據被陳婉晴拿捏住了的事。
姚婷婷聽完後義憤填膺:“她怎麼能這樣對你?”
她從小就體弱,姚家夫妻並不會讓她知道太多的事,也導致了她性情單純。甚至還不知道隔牆有耳,說這話時,嗓門兒特彆大。
楚雲梨聽到這一句,緩緩起身,走到了周深樓窗前,一把推開窗戶:“我沒宰了他,那是殺人犯法要償命!”
姚婷婷嚇一跳,用手捂著胸口:“你彆喊打喊殺的,好怕人!”
楚雲梨揚眉,忽然覺得有趣極了,好笑地道:“周公子,周夫人給你挑這樣一位妻子,是真不怕你辛苦……哦,也可能是她不希望我兒媳婦太能乾。反正她還年輕嘛,等孫媳婦長大,她也不算老人。”
姚婷婷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何意?”
“一山不容二虎。”楚雲梨笑容意味深長,“姚姑娘,你可真有福氣。”
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姚婷婷很不高興:“你什麼意思,有話直說。”
周深樓以前沒想這麼多,聽了楚雲梨提醒,他才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覺得未婚妻的身子太弱,不像是好生養的體格,幾乎沒有夫人會喜歡這樣的兒媳,他以為母親隻是單純的喜歡娘家的姑娘才撮合二人。現在看來,分明是母親不舍得後宅的權利才選了一個體弱又單純的兒媳。
憑著姚婷婷的身子,養好自己都難,哪裡還管得了其他?
想到此,周深樓心情有些微妙。他以為母親是一心為他,沒想到也有私心。
楚雲梨坦然:“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呀,姚姑娘不要多想了。”
姚婷婷看表哥沒有解釋,也不多問,心裡暗暗把這件事情記下,打算回去問一問母親。還有,這個院子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應該瞞著雙親。
她心裡亂糟糟的,想要相信表哥,又覺得這裡麵有諸多疑點,心不在焉地告辭。
周深樓看著她背影,知道自己沒有把人哄住,立刻派了身邊的人回府一趟,讓周夫人去勸說。
還是那話,以前他得父親重視,能憑自己本事接手家業,有這樣一個未婚妻算是錦上添花,沒有也影響不大。如今不同,他迫切地需要一位拿得出手的妻子……姚府唯一的嫡女,隻能做宗婦,若不然,提親的人家就是欺辱姚府!
姚婷婷回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雙親,又問及陳婉晴說自己有福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