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花渾身襤褸, 唇角帶著黑血,滿臉釋然的笑衝著楚雲梨深深鞠躬。
對於陳蘭花來說, 家人最重要,報仇是次要。楚雲梨對陳家人那麼好,她去了就再沒有讓一家人受過苦,也沒讓他們受委屈。陳蘭花不滿意才奇怪。
陳蘭花的怨氣:50
善值:5833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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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梨睜開眼睛,就覺得右邊胳膊重得厲害,垂眸一瞧,發現自己挎著個籃子, 裡麵一眼能看得見新鮮的肉和菜。
她身後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麵前是兩扇木門, 作手是抬著的, 似乎準備推門。在她來之前, 原身應該正準備進屋。
楚雲梨沒有記憶, 想聽聽院子裡有沒有人。耳朵還沒有靠過去,就先聽到裡麵有個尖銳的女聲道:“怎麼還沒有回來?大人是無所謂,孩子經不起餓呀。可憐我們小山那麼小就沒有爹,現在還要餓肚子。”
另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盼柔上工的地方跟菜場是兩個方向, 她下午去買菜的話,確實要耽擱一些時間。擺攤的人也不隻是賣東西給她一個人, 都是下工的時辰, 買菜的人多, 肯定要慢一點的。嫂嫂耐心等一等。”
“知道你們感情好了,我說一句,你這麼多話等著我。”年輕女聲的語氣酸溜溜的,“你有了妻子,都忘了我們從小青梅竹馬的情分了。”
忽然又有另一個年老的女聲響起:“其實當初我是屬於你們倆的, 隻是老三跟鬼迷了心竅似的,非要給人做上門女婿……”
話音未落,有孩子的哭聲傳來。
年老的婦人立刻大喊:“死丫頭片子,趕緊給我放下,那是你能吃的東西?”
小姑娘的哭聲傳來:“這是我外婆給我買的……啊……”
最後一聲是慘叫。
院子裡雞飛狗跳,吵啊鬨的,煙火氣十足。
楚雲梨卻在聽見小姑娘的哭聲時怒火上湧,伸手就推開了門。
門一推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這是一個三間屋子的院子,左邊是廚房和柴房,便是茅房。屋子不多,院子卻特彆大,廚房門口有一套帶著雕花的石頭桌椅,這會兒一個年長的婦人和一個年輕婦人正相對而坐,有個男人在屋簷下哄孩子。
院子裡一多半的地方都掛著各種衣衫和孩子的尿布,塞得院子滿滿當當。
楚雲梨都還沒有看清楚擺設,桌旁哭著的孩子衝了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哭道:“娘,那是外婆給我買的糖糕,奶不讓我吃……嗚嗚嗚……”
孩子哭得抽泣不止,楚雲梨垂眸就看到了她臉上通紅的巴掌印。
打孩子被孩子的娘給抓住,老婦人頗有些不自在,她是長輩,是不會跟晚輩認錯的,當即振振有詞:“好啊,人不大,心眼不小,都知道告狀了。一天到晚抱著個糖糕,吃飽了連飯都不吃,家裡什麼日子,拿糖糕當飯吃,也不怕折壽!”
楚雲梨怒火上湧,進門後關上了院子門。
孩子受不住指責,反駁道:“那是我和春子的糖糕,你卻給小山小寶吃了一大半……”
“閉嘴!死丫頭,牙尖嘴利的,小小年紀不學好,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老婦人拿著掃帚衝了過來,作勢要拉人過去打。
孩子嚇一跳,繞到了楚雲梨的身後,嚇得大哭著叫喚:“娘!娘……奶要打我……”
哪怕楚雲梨沒有記憶,看了這麼半天也明白了。打人的是孩子奶奶,對麵坐著那個是原生的妯娌,屋簷下那個那孩子挨打無動於衷跟死了一樣的男人,應該是孩子的爹。
楚雲梨看到老婦人衝過來扯孩子,把手裡的籃子一扔,彎腰抱起孩子就往廚房走……主要是她不確定原身住的是哪一間房,此時廚房裡沒人,正適合接收記憶。
原身張盼柔,出生在嚴城,父親是個石匠,母親會繡花,夫妻倆都有手藝,日子自然是越來越好,如果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沒有兒子,人到中年,隻得了一個女兒。
張母在生女兒的時候有些傷了身子,那時候夫妻倆就知道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她還想主動求去,讓男人另娶一個女人好傳宗接代。被張父拒絕了。
夫妻倆感情一直不錯,眼看女兒都五歲了,肚子還是不見動靜。於是,二人就都放棄了,開始為以後打算。
都說養兒防老,兩人沒有兒子,想要過繼,奈何張父的親大哥隻有一個兒子,而張母和娘家關係不好,夫妻倆又不願意養那邊的孩子……最後隻能把主意打到唯一的女兒身上。
嚴城很大,招贅婿並不稀奇。
但有太多的先例表明,有出息的男人都不願意做贅婿。夫妻倆因為私心想把女兒留在身邊,卻不願意找一些歪瓜裂棗來委屈女兒。思來想去,兩人想出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