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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母想的法子,楚雲梨在兩天後聽說了。
像盧俊義這種情形,家裡還有個妻子又想找女人生孩子的話,除非拿出大筆銀子,否則是沒有姑娘願意的。尤其他們家之前還鬨出了騙孟小漁生孩子的醜聞,這樣的情形下,不拿個二三十兩打動那些不怎麼疼女兒的人家許親,幾乎沒有再接一個女人進門的可能。
再說,有女人進門,還得說服賀苗娘不發瘋。
種種顧忌之下,盧母想出的法子是……在外頭找一個女人讓兒子去跟人圓房,回頭生了孩子再找機會抱回來。
本來楚雲梨不打算摻和這事的,可盧母找的女子……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姑娘。那姑娘的哥哥收了她三兩銀子,就把妹妹賣了。並且兩人還商量好了有孕那段時間若是姑娘在娘家安胎的話,盧家要按月交銀子。
這就不能不管了。
這種事是兩家商量的,隻憑盧母一個人辦不到,並且,楚雲梨威脅盧家打消這種念頭容易,。但那個姑娘的哥哥一定還會找機會把妹妹賣給其他的人。
這不行!
楚雲梨猶豫了一下是否要報官,隻一瞬就打消了念頭。衙門裡的大人那麼忙,接了這樣的案子,最多就是警告一下那姑娘的哥哥,但是之後姑娘怎麼過日子,大人是管不著也管不過來的。
哪怕那姑娘的哥哥沒有把妹妹賣給彆人生孩子,隻妹妹賣給男人,嘴上說是將妹妹嫁出去,誰又能將他如何?
得到消息的當天夜裡,楚雲梨把孩子哄睡之後,悄悄從窗戶跳了出去。她出了自家的後門,借著陰影處一路狂奔,很快摸到了打聽到的徐家。
徐大林已經睡下了,今天剛跟人談了一筆生意,即將有一筆銀子進賬,他心情不錯,特意讓妻子買了肉打了酒。睡著了都還在打飽嗝。
楚雲梨一手刀將他的妻子劈暈,然後把徐大林拎起來抖了抖,把他的酒抖醒了,不由分說,先堵住嘴拳打腳踢一番。直到把人打得隻剩下一口氣了才威脅道:“聽說你要賣你妹妹給人生孩子?”
徐大林方才挨打的時候已經在腦子裡回想自己這半輩子得罪過的所有人,始終想不到是誰跟自己有這麼大的仇怨,聽到這話,總算是找到了苗頭:“你是誰?”
楚雲梨壓著嗓子道:“老子是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妹妹生來懵懂已經很可憐,你個畜生居然還要賣她……老子生在這個城裡,這輩子都在這城裡,以後也會盯著你們家,要是再知道你苛待妹妹,再拿她換高價聘禮,我弄死你!”
徐大林:“……”
特麼的,哪裡來的瘋子?
到處管閒事,就沒人管一管麼?
楚雲梨輕巧的跳出院牆,趁夜回了自家,從頭到尾都沒人發現。就算有人看到了她的身影,也壓根看不清到底是誰。
翌日一大早,徐大林的媳婦就趕到了盧家,直接把頭天收到的定錢遞了回去。
盧母隻覺得莫名其妙,又怕兒媳發現這事,偷看了一眼兒子的屋子,見沒有動靜,這才放心,低聲逼問:“怎麼回事,說好了的事情怎麼能改?”
“快彆提了,我想了想,這樣對待小姑子還是不厚道,你們另外找人吧。”徐家媳婦不願意多說,把銀子還了之後匆匆跑走,“不要再來找我們了。我不開門的!”
楚雲梨帶著孩子沒睡懶覺,發覺有人來之後就已打開了門興致勃勃看熱鬨。
賀苗娘察覺到外麵有人來,披衣出門,總覺得站在門口的婆婆臉上帶著怒氣,看到自己後又有點緊張。
不對勁!
賀苗娘已經不相信婆婆,自己走到了大門之外,卻隻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背影。她皺了皺眉:“娘,那是誰呀?大早上的來,不合適吧?不過,登門是客,你也不說把人請進去喝茶。”
盧母努力壓住心頭的緊張,麵色如常地道:“特意來找晦氣去的,說是我們家賣的東西不好,想要退錢,讓我給搓回去了。”
“才不是這樣呢。”楚雲梨抱著孩子笑吟吟探出頭,“賀姑娘,那人絕對不是為退貨來的,不過為了什麼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她有個小姑子腦子不清楚,整日渾渾噩噩,十幾歲了還跟三歲孩子一樣……”
賀苗娘知道孟小漁沒安好心,可還是忍不住順著這話的意思猜測……想到什麼,她臉色微變:“娘,你想讓那個腦子不清楚的姑娘給俊義生孩子?”
楚雲梨嗬嗬:“我能理解,他們想抱孫子嘛!”
說完,抱著孩子悠哉地上街去了。她打算出去逛逛,順便買早飯。
看著她背影,盧母恨得咬牙切齒。
“簡直胡說八道,要不是看孩子的份上,我一定饒不了她!”
其實她是知道自己打不過,所以在這裡放狠話。
而這話落在賀苗娘耳中,意思又不一樣……孟小漁給盧家生了孩子,就可以隨意發脾氣。哪怕是個女兒,婆婆也對她耐心十足。
賀苗娘越想越氣,轉身就走,進屋後不由分說掀開被子直接把盧俊義拽起來:“你起來,把話說清楚!”
盧俊義對於賀老爺給自己買鋪子的事情已經不報期待,認為想買鋪子還是得憑自己的雙手,因此,昨天下午了還是帶著貨物出去走了一圈,累得雙腳痛得不行,剛想多睡一會兒,就被拽了起來,他起床氣發作,不滿道:“你又發什麼瘋?”
看著他臉上的不耐煩,賀苗娘又氣又傷心:“盧俊義,看看你現在的神情,我是為了你才被父親厭棄的,你怎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我為了你都主動退讓,讓你出去生孩子,你生了一個還不夠,還想再生一個……你這樣不知足,倒是早說要生幾個,我受不了也好死心再嫁啊!”
她滿臉崩潰,蹲在床前哭得肝腸寸斷。
哭成這樣,盧俊義也睡不成了,乾脆起身洗漱,很快又帶著東西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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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楚雲梨過得悠閒,除了帶孩子就沒有做彆的。但其實她除了帶孩子出門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家裡繡花,大部分的時候孩子都是由大娘在照顧。
前後不過半個月,她已經繡好了一個桌屏,拿到繡坊後,管事都不敢做主,急忙吩咐人將她伺候好,飛快跑去找自己東家。
一幅繡品,楚雲梨換了一百二十兩。
主要是這屏風隻有巴掌大,勝在精致而已。
拿到銀子,楚雲梨轉手就買了兩間鋪子,就在原先盧家鋪子的對麵。
她從賣繡品到買鋪子,前後加起來也才一個時辰。而一幅繡品賣這麼多錢,也在城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彆說做生意的人了,就是普通人也聽說了這件稀奇事。
盧母出去買菜,聽說這事後隻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確實是孟小漁繡的?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手藝了?”
告訴盧母件事情的,是她原先鋪子的隔壁鄰居。
大家都是生意人,平時看著和和樂樂,其實心裡都有些看不起對方。那大嫂嗬嗬笑道:“我聽說以前小漁在你家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伺候賀苗娘送來的一對母子?照顧孩子事情繁雜,她整日忙忙碌碌,又揣著個孩子,哪裡還有心思繡花?”
盧母不願意相信自己放過了一隻金蛋,距離孟小漁離開,滿打滿算也才兩個月不到,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她就賺了這麼多銀子……要是天天繡,不帶孩子專心繡,那得賺多少錢啊?
“不可能,她肯定是狗屎運撿來的,或者是從哪裡偷的。”
大嫂嗬嗬:“也有可能。不過我聽說管事也不相信她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手藝,她當時繡給管事看了,還從管事那裡另接了一幅三百兩銀子的繡品,聽說這麼貴重的東西要送到京城裡送給大官……咱們算什麼富呀,這世上富裕的人多著呢,幾百兩銀子買個繡品眼睛都不眨……小漁也厲害,據說後麵這幅繡品兩個月就要交貨……嘖嘖嘖,回頭能買下一排鋪子了。”
盧母心裡跟有一萬隻貓在抓似的。
大嫂見她臉色難看,歎氣道:“大娘啊,不是我說,誰家有這麼一隻金盆不得捂好了啊,你怎麼能把人放過了呢?也怪我家大寶今年才十歲,不然,我無論如何也要上門提親把小漁聘來做兒媳……”
盧母大吼:“她明明是我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