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姐妹之間感情不錯,未成親之前,兩人經常擠在一張床上睡覺,楚雲梨沒什麼誠意道歉後,看姚家母子麵色緩和了些,道:“你們若是不想住在這裡,就去外頭住吧。”
此話一出,姚母頓時就怒了:“你這是把我們當成打秋風的窮親戚了?”
楚雲梨揚眉。
難道不是?
李父很不高興:“歡喜,他們是為父請來幫忙的。”
楚雲梨點點頭:“爹,照您這麼說,我確實應該對他們心存感激。但是我經曆了太多,如今已經落下了病根,一點氣都受不得,一受氣就頭暈眼花。姚伯母大概也不喜歡住在府裡,外頭那麼多客棧……”
眼看女兒心意不改,李父氣道:“我跟他們一起出去住。”
楚雲梨一頓,看向下人:“不要攔著我爹,順便送我姐夫和姚伯母出去。”
李父氣衝衝走在了前麵,李歡愉急走兩步,想要去勸,楚雲梨出聲:“大哥,你帶著孩子奔波這麼久,彆折騰了,就在這裡住吧,飯菜已經得了,我讓人準備了好多孩子喜歡吃的東西。”
要說李歡愉喜歡姚家人,絕對是假話。誰也不可能喜歡一個舉手投足間看不起自己的人,他真正比較擔心的是父親。
一把年紀的人了,奔波千裡,萬一氣不順,生病了怎麼辦?
當然了,擔心歸擔心,也不代表他就讚同父親的做法。李歡愉正覺得左右為難,就被妻子齊氏抓住了袖子:“彆走了,孩子都困了。再說,我們留在這裡,剛好可以兩邊都勸一勸。”
此話一出,李歡愉覺得有理,跨出去的腳收住了。
齊氏早就不喜歡公公接濟兩個嫁出去的小姑子,不過她也看得明白,那些銀子都是被妹夫花了,小姑子沒得到什麼好處,隻是背個名聲而已。她不喜歡何家,也不喜歡姚家……此時跟著誰走,就代表日後跟誰親近,她不為自己,隻為了孩子,也要選李歡喜啊,瞧瞧這美輪美奐的院子,孩子興許一輩子就這一次機會能住上,這要是錯過,也太可惜了。
楚雲梨沒有注意夫妻倆,她攔住了要跟著一起離開的李歡欣。
“一姐,我不是衝你,你帶著孩子坐下來吧。剛好也鬆快幾天。”
李歡欣心下焦急,她要是不跟上去,婆婆和孩子他爹肯定會生氣的。
楚雲梨用力拉住了她:“一姐,孩子住在這裡,對他們有好處!有我照顧你,你怕什麼?”
李歡欣聞言回頭,看向了妹妹。姐妹倆各自出嫁之後,偶爾也能聚在一起說說話。一人很親近,對於各自夫家的事情也會說上幾句,都知道對方在夫家受的委屈。此時對上妹妹的眼神,李歡欣忽然就不慌了。
“好。”
於是,走的人就是姚家母子和李父。
李父看似走得飛快,其實一路都心神不寧,一直都想回頭去看,等著女兒出聲挽留。結果,都出了院子,還沒等到女兒出聲喊人,轉彎時他隱約看見姐妹倆正互相拉著手在說什麼,反正沒有要留人的意思。
他有點生氣,卻也沒有多氣。
小女兒看不慣姚家他知道,因為他自己也看不慣。不過這一次,姚家母子確實是受他相邀才跑了這麼遠,如果他把人丟下,姚家母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讀書人,筆杆子是可以殺人的。
“我們出去找客棧住。”
姚母伸手摸著額頭:“頭疼,就在附近找一個吧,大點兒的,小的我怕被子不乾淨。”
李父:“……”心疼啊!
他捂著胸口,從西城來的這一路,但凡是借宿,母子倆就會說類似的話。
因此,一路過來,住的都是目之所及中最好的客棧。夥計確實伺候得周到,就是……花錢如流水。
越是靠近京城,客棧的價錢越貴,方才李父在過來的路上,已經讓人去詢問過客棧的價錢,隻是路邊隨便找了一間不怎麼顯眼的,一夜的價錢已經能在西城中最豪華的酒樓住上三日了。
這要是住好的,價錢還不知道要飆升到什麼地步。
李父當機立斷,掉頭就回。
姚母:“……”
姚斌:“……”
“爹,你去哪裡?”
李父頭也不回:“我想過了,身為長輩姚體諒晚輩,要論被褥乾淨與否,自然是家裡最乾淨。我還是回去跟歡喜商量一下,讓她給我們準備客房。”
最開始甩臉子鬨著要走的人是姚母,這時候回去,也太丟臉了。她側頭看向兒子:“怎麼辦?”
姚斌也知道,吵架的時候誰先低頭誰就落了下風。他做了李家女婿幾年,從來也沒有先道過歉,不能開這個張。
“爹,方才三妹那樣說話實在太氣人了,分明就沒有把我們當實在親戚,我為了她帶著全家奔波千裡,她呢,見麵說這種話……”
李父像是腳底下裝了軲轆一般跑得飛快,一陣風般消失在大門中。
姚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