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湯翠林因為長得好又有錢, 過來聊天的人是一波接一波。與人說話他也不能露出痛苦的神情,隻能強顏歡笑。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就是看周半夏一眼, 彆人都會發現,更彆提說話了。怕周半夏發瘋,他甚至不敢去推開她掐人的手。
喬遷之喜辦完, 眾人漸漸散去,方才溫雅安已經提親, 劉家也應允了, 兩人就已經是未婚夫妻。溫雅安立刻以自家人自居,站在門口和楚雲梨一起送客。
村裡人離開時都會多看一眼溫雅安,實在是好看,不去城裡都看不到這麼俊俏的文弱公子。眾人嘴上沒說,心裡卻明白,劉桐花應該是比較喜歡看臉的姑娘, 隻要人長得好看,其他的都好商量。
可是,生來好看的孩子也會慢慢長慘。想要讓孩子長得好, 都是用銀子堆起來的, 絕對絕對不能乾活。吃穿上也要講究一些,人靠衣裝嘛。
溫雅安耐心十足,跟著楚雲梨喊人。
有一些大姑娘小媳婦看到他會臉紅,他會特意避開,假裝沒看見人,或者和附近的人說話。
男女之間門勾搭,需要雙方都有意,剃頭挑子一頭熱, 除非有周半夏那種豁出去名聲不要了的勇氣。否則,人家都不理自己,哪裡還好意思一次次湊上去?
像周半夏臉皮這麼厚的姑娘到底是少數,就和當初湯翠林剛來村裡時一樣,許多姑娘往上湊,見人家對自己無意,立刻就放棄了。
劉家人看見溫雅安沒有勾三搭四,他的溫柔隻對著劉桐花,就更滿意了。
送走了客人,院子裡的桌椅需要人收拾,楚雲梨拿著掃帚掃地,溫雅安也在幫忙。等到弄完,天已經黑了。
溫雅安在村裡不認識其他的人,如果和楚雲梨一起去劉家住,容易惹人閒話……未婚夫妻白天在路上走走不會有人說。可要是在同一個院子裡過夜,外人很難不多想。於是,劉二哥熱情挽留溫雅安在家住。
楚雲梨並不想落人話柄,溫雅安也一樣,他回頭衝著劉二哥解釋:“我去送一送桐花,把她送到家就回來。”
這還是可以的,劉二哥滿意了。
此時天色漸晚,周圍一片朦朧,十步之外就已經分不清男女。兩人從湯家院子外路過時,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了爭執聲。
“我不要嫁,你聽懂我的話沒有?那個傻乎乎的蠢貨,哪裡配得上我?”
這是小甜的聲音,滿是憤怒和怨氣。
楚雲梨站定。
與此同時,溫雅安也停下來了,二人對視一眼,走到了大門口處。
門板比起青磚造的院牆到底是薄些,站在門前,院子裡的動靜聽得更加清楚。
“我能有什麼法子?”湯翠林無奈的聲音。
“我是你的女人,你不想著護我,還說沒辦法。湯翠林,如果我不是跟你出來做這種事,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你必須站出來阻止這門婚事,反正明天我是不嫁的,如果你真的讓周家父女跑來施壓逼著我上花轎,彆怪我無情。”小甜說著,哭了出來。
湯翠林不高興:“但凡有半點辦法,我肯定阻止了呀。你先嫁過去嘛,先把周家人穩住,回頭我再想辦法讓你們和離……”
“我不要!”小甜崩潰,“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再委身任何人。”
湯翠林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周半夏根本就不是個好伺候的女人,還有周大夫壓著。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把院子賣掉後逃離這裡根本就不可能,可要是不賣院子,他忙這幾個月真的就血本無歸,這些本錢可是他以前和小甜辛苦了好幾年才攢下的。剛剛被周半夏掐得一條大腿都是青紫疙瘩,此時他不知道周半夏什麼時候從娘家回來,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推門而入,偏偏小甜還要在這裡糾纏,湯翠林越想越慌,一慌張就煩躁,不耐煩道:“反正我也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睡兩個跟睡三個沒什麼區彆,你放心,我不嫌棄你。”
“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小甜聲音尖銳,“我要不是對你有感情,也不會背叛吳寬。湯翠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了和你在一起冒了多大的風險?吳寬和你的關係那麼親近,要是咱倆的事情被外人發現,我就真的沒臉活在世上了。”
湯翠林看她哭得傷心,歎口氣道:“彆嚎了,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傳開,你是我的妻弟妹。傳出去我也沒臉見人。這世上的事並不都是一帆風順,咱倆最近倒黴……你先嫁吧,回頭我一定想法子,這些都隻是暫時的,你相信我!”
楚雲梨和溫雅安麵麵相覷。
合著這倆人還都各自嫁娶過,似乎那邊還是姐弟倆。
“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了周半夏的質問,楚雲梨讓開一步,把進門的路讓了出來。
周半夏沒有進,而是打量著溫雅安:“溫公子,你家裡是做什麼的?做生意的麼?”
溫雅安或許有耐心應付村裡其他的女子,但對著周半夏,那是一個好臉兒都沒有,冷著臉道:“與你無關!”
周半夏噎住。
她在這個村裡,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當初湯翠林來的時候,不管心裡怎麼想她,麵上都一派溫和。這人……一點麵子都不給。就跟劉桐花一樣,又臭又硬。
“劉桐花,你是不是在外人麵前說我的壞話了?”
楚雲梨一臉驚奇:“你覺得我很閒嗎?我就算跟人坐在一起閒聊,也是說我的宅子說親事。咱倆如今八竿子都打不著,我管你是死是活,才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唇舌。”
“你要是沒說,溫公子為何對我沒有個好臉?”周半夏一臉不信。
楚雲梨嗤笑:“你又不是銀子,就算是銀子,也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啊。人家不喜歡你,要麼你們氣場不和,要麼就是他討厭你。”
溫雅安接話:“我確實挺討厭她的,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她在掐他夫君的大腿。”
周半夏做這些事的時候不覺如何,被人提起來就覺得丟臉,當即惱羞成怒:“我掐我自己的男人,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你要是討厭我又怎麼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說到這裡,她得意地瞄了一眼楚雲梨:“溫公子,劉桐花這個人呢,你和她相處不多,不知道她的脾性,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最清楚她在想什麼!之前我夫君剛來村裡的時候,她天天跟他偶遇,後來兩人險些就定親了。好在最緊要的關頭,我夫君識破了她的偽裝,慌忙退親走人。就這,她覺得是我搶了她的好姻緣,處處與我作對,還對我夫君因愛生恨。你初來乍到,婚姻大事還是慎重考慮,不要被人蒙騙了去,你是外地人,劉家是地頭蛇,到時候想脫身都脫不了。”
溫雅安擺擺手:“你還是擔心自己吧,剛才那裡麵兩人在說……”
他不再繼續往下說,“我不好說彆人的壞話。”
周半夏麵色微變:“說了什麼?”
楚雲梨似笑非笑:“我要是實話實說,一會兒你還覺得我挑撥你們夫妻感情。你還是自己去問吧。”
三人在門口說話的動靜不小,正如楚雲梨在門口也能聽到裡麵的動靜一般,他們說話多半也讓湯翠林給聽見了。
周半夏一把推開門,就看見湯翠林正在院子裡打水,而小甜一副要出門的架勢。值得一提的是,自從他們從外地回來後,小甜就已經去了村裡彆人家借住,此時小甜雙眼通紅,偶爾還抽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