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在登門之前就已經想過軟的不成來硬的, 在她眼裡,文巧秀隻是一個女人,再怎麼和夫君生氣, 也不可能不顧孩子他爹。
因此,哪怕文巧秀什麼都不缺,也什麼都不怕。王夫人還是認為自己找到了她的軟肋:“咱們兩家之前確實不認識, 我們從頭到尾針對的也不是你。之前我兒子年輕,做了一些錯事, 但是, 他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虧待過你孩子的爹,你們夫妻之間鬨了矛盾,興許有我兒子的緣故,但歸根結底還是你男人貪圖銀子。好叫你知道,他拿到的那些酬勞之中,有一份叫做封口費。拿了封口的銀子, 又不好好閉緊嘴,這叫道德敗壞,你還要捏著此事威脅我們……我把話放在這裡, 如果讓我兒子媳婦知道了這件事, 讓他們夫妻之間起了嫌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他。就憑著他收了銀子又不履行約定,他就有牢獄之災!”
撂下狠話,王夫人轉身就走。
可惜,王夫人料錯了,楚雲梨根本就不會管林傳銀會不會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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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人商量過後,認為讓王奎武夫妻倆繼續留在城裡, 很可能會讓高氏知道真相。以防夜長夢多,他們最好是即刻就走。
高氏突然就聽說自己的娘家出了事,需要夫妻倆儘快趕回。她本身也不願意住在婆家,是看在男人的麵子上才回來小住一段時間的,如今有了離開的理由,當然是一刻也不想再留,於是,她吩咐身邊的丫鬟收拾行李,準備即刻啟程。
老話說成家立業,高氏從來沒有要立業的想法。但是她成親之後,有聽爹娘私底下擔憂過高府的未來。他們怕自己百年之後,唯一的女兒太傻太天真,被王奎武給哄騙了去。
高氏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雙親的擔憂,當時她沒好意思進去戳穿二人,想著找機會證明自己,如今……機會來了!
文巧秀開的那間瓷器鋪子,如今剛剛開張。裡麵的東西樣樣精巧,就算拿到京城也多的是貴人買賬。她不想著把這生意做到京城,隻希望在自家的鋪子裡添上這種瓷器。
想了想,高氏趁著丫鬟收拾行李的時間,帶著人出門了。
王奎武聽說妻子要走,當然要跟上。
高氏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要讓雙親放心,就得證明自己會做生意,隻是不願意做罷了。若是帶上王奎武,哪怕這筆生意談成了,雙親也不會認為她有多大的功勞。
所以,這一次不能帶上他。高氏笑吟吟:“你想給我一個驚喜,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呀。還有家裡的爹娘,咱們好不容易出一趟府城,跑到了幾百裡開外,怎麼也要給他們帶一點特產和稀奇的東西吧?這是我的心意,不想讓你知道,你在家裡乖乖等我,我不會耽誤啟程的時間,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成親兩年,王奎武對她一直都百依百順。此刻哪怕提著一顆心,也還是不好追上去。
“去盯著夫人,不許她靠近文巧秀的鋪子。”
結果,高氏出門之後直奔瓷器鋪。
楚雲梨這間鋪子剛開張,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守在裡麵,因為最近有不少客商接連上門跟她談生意。隻用鋪子裡的這幾件東西,就可以收銀子收到手軟。
看見高氏進門,楚雲梨看到了他們身後慌慌張張想要上前阻止又不敢的四個人。她頓時一樂:“王夫人請。”
上一次見麵,兩邊鬨得不愉快。高氏有點擔心自己被掃地出門……世上的人,各有各的脾氣。有些人就是清高,一怒之下彆說銀子了,連命都可以不要。那天文巧秀特彆執拗,她就怕文巧秀是那種人。
沒想到一進門就對上了文巧秀的笑臉,她有些意外,也放鬆下來。文巧秀心情好,事情應該能談得攏。
“文東家,我想與你做生意。”
楚雲梨點點頭:“咱們去裡麵坐下談。”
高氏不愛出門做生意,就是不想麵對外人異樣的目光。有些做生意的老爺雖然嘴上沒有輕佻調戲,但光是眼神就讓人心生不適。跟文巧秀談生意就覺得心情舒暢,也不需要任何避諱。
進屋坐下後,高氏比較趕時間,她想在半個時辰之內敲定此事。兩人剛開始接觸,價錢高點都不要緊,反正高拿高賣嘛,這樣的瓶子她在彆的地方就沒有看見過,價錢高點也有人要,總有得賺。日後來往多了,價錢應該還能往下壓一壓。
“我想要一份底價。”高氏端著茶杯,“以後有我手底下的管事前來跟你接觸,不過,這底價可不是亂給的。你價錢高上去,東西必須要好,不好我可要退。咱們這句話得寫進契書裡。”
楚雲梨含笑聽著,她不缺高府這一個客商,隻要這個瓶子傳到隔壁府城,到時多的是客商上門來談。
“其實我想跟你說的不是生意的事,而是關於你的私事。”
高氏不傻,微微一沉吟,好奇問:“是關於那天你與我夫君的爭執,對麼?”
楚雲梨頷首:“這件事情要從兩年多前說起。”
她還沒開口,就聽到外麵傳來管事和夥計與人爭執的聲音,似乎有人硬要往裡闖。
外頭吵吵鬨鬨,楚雲梨也不著急說,麵露譏諷之意。